抵達吉爾•坷德報名的鄉鎮之前,艾瑞爾找到福瑞斯他們換乘了一匹旅行馬,化身女游俠,這才開始打探這個很可能比自己更有天賦的人類小子,究竟有什麼底細。
實際上,這是每一個精靈族完成學業之後都有義務開展的一種義務。
探知每一個有可能晉升高階的存在的一切。
不僅精靈族培養更多高階超凡者需要這樣的積累,諾希蘭多母親也需要借她們之手,理清每一個有潛力成就高階的智慧生命的底細。
畢竟,世界能夠承載的高階超凡總數,是有限的。
隨著得自芙爾維娜長老的秘術依次施展,艾瑞爾心中越來越驚訝。
吉爾•坷德的成長經歷,某種角度來看,幾乎就是復刻的布魯克•洛基!
他的父親唐納爾•坷德曾是馳名整個伯爵領的戰爭騎士,雖然因為裝備的原因,始終無緣冠軍騎士的榮耀,卻也是戰場上的常勝騎士,
直到某次剿匪作戰,意外又不意外地陷入“海寇”軍團的圍攻,最終英勇戰死。
經過王國西部戰區第二元帥府的屬吏調查,最終判定這次失敗的原因是唐納爾•坷德貪功冒進,坷德家族因此被罰沒了幾乎所有領地和財產,只給小吉爾留下一座滿是自由民的村莊,和一座並不大的小小莊園。
可笑的是,村莊里的自由民原本都是坷德家族的領民和農奴,得益于唐納爾的仁慈,這才逐漸獲得自由民身份。
吉爾•坷德成長中所承受的大部分苦難,都有這些自由民的麻木甚至助長。
或許,是人類的劣根性吧!
不僅這些自由民,其他那些欺辱、污蔑吉爾•坷德,甚至圖謀坷德家族最後一座莊園的所謂貴族,大部分都曾接受過老坷德騎士的幫助,甚至就是老坷德從戰場上救下來的幸存者。
但就在這樣的腐惡泥潭中,吉爾•坷德一路磕磕絆絆,心思卻顯得格外純淨。
身為騎士學徒的時候,他一直以自己的父親為榜樣,大部分訓練科目的肄業成績都是名列前茅,直到無法支付後續的培訓費用回到鄉里,仍然秉承父親的美德,扶危濟難,自費打擊流匪,卻從不多收稅賦和租金。
毫無意外,這使得他的生活變得極為困窘,並且遭到了更多惡意的設計,族產迅速消散。
不出意外的話,最多再有半年時間,坷德家族就會在沉默中消失,莊園和村莊都會被某位或是某些貴族分割,那些所謂的自由民也會在短時間里失去性命或淪為難民、流匪。
幸運的是,布萊頓突如其來的“大計劃”,給了他這麼一個改變命運的機會,而他也真的抓住了這次機會。
調查的最後,艾瑞爾來到吉爾•坷德初遇福瑞斯的地方。
果不其然,她在這里察覺到了命運之力的痕跡。
“命運之子麼?如果是這樣的話……”
艾瑞爾面色一變,突然閃身進入道旁的叢林,下一刻,出現在福瑞斯等人暫住的城市外面密林中。
城區不大,卻也有著兩三萬人常住,因為布萊頓的征募計劃,此時聚集的人口更是遠超三萬之數!
這一次的選拔,主要就是為洛基家族招收有潛力掌握光明之力的人才,福瑞斯等人也會輪流在城中主持禱告會,按理說光明之力暫時會是此處最活躍的超凡之力。
可當艾瑞爾抵達的時候,感受到的卻是腐朽的臭味和難以察覺的淡淡硫磺味。
不用想,老對手又在搞事情了。
城市里,吉爾•坷德氣憤地渾身發抖,手里的鋼質軍用戰劍已經出鞘,劍刃的寒光在銀色的月光中顯得格外清冷。
他的面前,是大片血污上的一具雪白胴體,金色的秀發格外的順滑油亮。
這是今天下午剛剛加入臨時禱告會的少女,來自180公里外的山村,愛笑,也很活潑。
只是想要看一看城市的夜景,再相見,已是這樣一副場面。
“這,就是城衛軍給我們的回復嗎?”
坷德強忍著怒氣收劍入鞘,取下剛剛配發給自己的雪白披風,小心地披在少女赤裸的尸體上。
“回復?哼,你違反宵禁令,還意圖當街襲擊城衛軍,跟我們走一趟吧!”
全副武裝的城衛軍小隊長高高揚起頭顱,用鼻孔對著這個瘦弱的洛基家族學徒,心中充滿了不屑。
賤民就是賤民,混進禱告會吃了幾天飽飯,就不知道什麼是王國法度,什麼是領地自治了。
爵士大人不過吃一口野食而已,想要賞金就明說,扯什麼王國法律,
在這座城市,子爵大人就是法律,貝拉米爵士可是子爵大人寵愛的第三子,想用法律制裁爵士大人,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放下武器,跟我們走一趟!”
“放下武器!”
吉爾•坷德怒極反笑︰
“呵呵,你們這是非要包庇罪犯嗎?”
得意洋洋的城衛軍小隊長突然暴怒,“刺啦”一聲拔出戰劍,惡狠狠地指向這個不識趣的賤民︰
“賤民!一個山民的野種而已,你這個泥腿子賤種,以為混進禱告會,就能為所欲為了?”
嘁里咯啦一陣響動,跟在小隊長身後的十幾個城衛兵全都亮出兵刃,長槍短劍好不熱鬧。
一個手持長矛的老軍卒悄悄躲到隊伍最後面。
雖說強龍不壓地頭蛇,但這可是火蓮騎士剛剛招收的炮灰,自己這小身板可萬萬不敢沾上這些大人物,太嚇人了好不好。
隊長一定是得了失心瘋,否則早就說和了,怎麼可能把事情鬧到現在這一步!
不遠處的房檐上,一只小巧的灰雀悄悄向前挪了幾步,漆黑的眼楮仔細瞧著這邊的動靜。
城外林中,艾瑞爾嘴角抽搐。
沒有錯,那一縷從陰溝里蔓延過去的黑紫色紋路,正是深淵魔神的力量。
這些腐朽的貴族,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余,若不是他們,深淵怎麼可能侵入諾希蘭多這麼深。
哎,真不知道長老們怎麼想的,為什麼會選擇人族,就算交給那些矮子,也一定不會走到今天這一步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