凱薩斯微微蹙眉，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法袍袖口的銀線紋飾。他確實從未听聞紅石王國竟有魔法師挑戰賽的傳統，但拉德沙啞嗓音中透露出的細節讓他逐漸直起了脊背。
“上幾次的魔法師挑戰賽，因為報名的魔法師數量不足，所以挑戰賽沒有能夠如期舉行。不過獎勵會積累下來了，一直累積到了今年的五萬塊極品魔晶石！”
拉德在橡木酒桶邊上站起身，陳年麥酒的氣息隨著他的動作在石屋里浮動。
極品魔晶石蘊含的魔力更高，大概是高級魔晶石的十倍左右。但花高級魔晶石二十倍的價格，也無法買不到極品魔晶石。
一位高級魔法師的魔海，需要十塊左右的高級魔晶石魔力才能將之填滿，而使用極品魔晶石只需要一塊。但吸收兩種魔晶石需要的時間差不多，時間推高了極品魔晶石的價格。
時間就是金錢，有時候時間也是生命。對魔力極度依賴的魔法師，他們更加看重“時間”的價值。
“拉德，挑戰賽有多少規則？”
凱薩斯向拉德詢問著，五萬塊極品魔晶石的獎勵太吸引人了。他現在的魔海需要幾十塊高級魔晶石才能填滿，而吸收這些魔晶石需要兩三個小時。如果是極品魔晶石或者元素結晶，只要半個小時他就能讓魔海充盈。
“規則簡單的很︰不能殺人，不能致對手殘廢。把對手打趴下，打下場都行！”頭發有些花白的拉德，不假思索的說道。
“報名截止到什麼時候？”凱薩斯繼續追問道。
“這個月的月底就截止，只有七天時間了。凱薩斯，你要是參加挑戰賽，必須提前紅石王國才行，我帶著學生會晚幾天去觀賽！”
拉德一邊說著，一邊輕輕拍打著邊上的酒桶。
“拉德，你這老酒鬼，趕緊把酒桶拿走，敲得我都心煩了！”
這桶麥酒是所羅門公爵送的，也是幾十年的陳釀，凱薩斯把它放在石屋中當茶幾用的。
“那我就不客氣了！”
穿著魔法長袍的拉德，臉上洋溢著興奮和喜悅，他的嘴巴咧得跟幼犬一樣，仿佛發現了什麼寶藏一般。他興高采烈地將酒桶進了儲物戒指，動作迅速而熟練。
“拉德，艾茉莉跟我一起走，我們先去紅石王國！”凱薩斯淡淡的說道，聲音中透露出一種威嚴。
“大魔法師，一切听從您的吩咐！”
拉德聞言之後，立刻站直了身子，他的動作顯得有些拘謹，但又充滿了敬意。他朝著凱薩斯恭敬地行了一個法師禮，然後有些賊兮兮地走出了小石屋。
“這個該死的老家伙，居然也學會了這一套！”
凱薩斯看著拉德離去的背影，忍不住咒罵了一句。拉德是個非常油滑老家伙，在北地高塔的時候就是這樣。
凱薩斯的目光轉向一旁的艾茉莉，她已經成功晉升為低級魔法師，實力有了顯著的提升。對于艾茉莉來說，是否跟著拉德學習已經不再那麼重要了。
“艾茉莉，回去準備一下，我們明天就出發！”凱薩斯對艾茉莉說道。
然而，艾茉莉卻毫不猶豫地回答道︰“哥哥，我不用準備，東西都在儲物戒指里呢！”她的語氣堅定而自信，顯然對于這次旅程已經做好了充分的準備。
次日清晨，一輛寬敞的馬車駛離了紫羅蘭城。
在羅蘭大陸蜿蜒的官道上，大量裝飾華貴的馬車正揚起陣陣塵土，向著同一個方向疾馳而去。這些馬車車廂上鐫刻著各大家族的紋章，拉車的都是價值千金的魔獸血統駿馬，有些甚至直接在車輪上施加了輕風術，讓沉重的車廂能夠如羽毛般輕盈飛馳。
紅石王國這次的手筆確實驚人。五萬塊極品魔晶石——這個數字足以讓任何魔法師為之瘋狂。據說光是籌備這批魔晶石，王國就掏空了秘庫一半的儲備。沿途的驛站里，到處都能听到魔法師們興奮的議論聲。
“哥哥，你真的能拿到這次挑戰賽的獎勵嗎？”
在一輛深藍色天鵝絨裝飾的馬車內，艾茉莉正用縴細的手指逗弄著一只肥碩的幼犬。胖家伙頑皮地扭動著，時不時想去招惹盤踞在座椅上的小黑魔蛇。陽光透過雕花車窗灑進來，在她淡金色的長發上跳躍。
凱薩斯放下手中的魔法典籍，無奈地看著這個場景︰“只要不出意外，拿到獎勵應該問題不大。”說著他一把揪住幼犬的後頸，“死狗，別欺負聖保羅了，再鬧就把你扔出去跟車輪賽跑。”
那條名為聖保羅的小黑魔蛇，是凱薩斯特意留著保護艾茉莉的，此刻它一動不動的盤在座椅上。幼犬卻用爪子去撥弄蛇尾，引得黑蛇不停扭動身軀。
“對了！”凱薩斯突然想起什麼，眼楮亮了起來，“死狗，我們下次去那個蛇洞把剩下的晶石都挖出來。那種灰綠色的晶石…我或許也能吸收。”
幼犬聞言立刻停止了玩鬧，圓溜溜的小眼楮一眨不眨地盯著凱薩斯，耳朵豎得老高。
“哥哥，是什麼晶石呀？是魔晶石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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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茉莉整理了下被幼犬弄亂的裙擺，好奇地湊過來。她今天穿著繡有星月圖案的淡紫色連衣裙，襯得皮膚更加白皙。
凱薩斯摸了摸妹妹的腦袋︰“不是魔晶石，是一種很特殊的灰綠色晶石。對普通人來說非常危險…那個蛇巢深處的怪蛇長得可有趣了，前後一樣粗細，活像條大蚯蚓。”他邊說邊比劃著，突然瞥見艾茉莉躍躍欲試的表情，趕緊從行囊里取出一塊留影石，“喏，你自己看吧，正好練習下魔力控制。”
艾茉莉興奮地接過留影石，雙手小心翼翼地捧著。當她開始輸送魔力時，光幕中的畫面時快時慢，偶爾還會閃爍——這是初學者常見的魔力波動。凱薩斯靠在柔軟的靠墊上靜靜觀察，沒有出聲指點。他知道，這種基礎控制只能靠反復練習。
當畫面中出現那些怪異的蛇群時，艾茉莉驚訝地捂住了嘴。幼犬不屑地哼唧了一聲。而一直安靜的小黑魔蛇卻突然繃直了身體，鱗片微微豎起，對著影像發出威脅的嘶嘶聲。
馬車外，朝陽將整個羅蘭大陸染成了金紅色，而他們的旅程，才剛剛開始。
凱薩斯修長的手指輕輕撫過泛黃的羊皮紙頁，古老的魔法筆記在他膝上散發著幽幽藍光。他眉頭微蹙，指尖在最後兩頁記載的黑暗系法術上停留——“黑暗天幕”與“黑暗收割”，都是需要大量魔力才能施展的群體法術。他輕嘆一聲，合上筆記時，封皮上的暗銀紋路閃過一絲微光。
從空間戒指中取出的先祖游歷筆記，上面帶著淡淡的荊棘花清香，凱薩斯背靠著車窗翻閱起來。筆記中記載的紅石王國讓他陷入沉思——這個如今雄踞南境的強大王國，在萬年前不過是邊境之地的一個小城邦。歷史長河沖刷下，多少輝煌的王朝化作塵埃，就像那些被遺忘在古籍夾縫中的城市名字。
他的目光突然被"紅葉城"三個字吸引。指尖摩挲著褪色的墨水痕跡，仿佛能看見那座與火楓城齊名的古老城池。筆記中夾著一片歷經萬年仍泛著暗紅的楓葉標本，據說是當年釀酒師用來區分酒品的憑證。紅葉酒的故事讓他嘴角微揚——當年因為火楓城的名聲太盛，紅葉城的釀酒師們不得不將同源的火楓酒改名，卻因此意外造就了傳奇。
“三五個銀幣一瓶…”凱薩斯輕聲念著這個如今看來不可思議的價格。筆記上記載著這種琥珀色烈酒，在當年如何風靡大陸。佣兵們在酒館豪飲的畫面仿佛透過紙頁浮現，那些將紅葉酒稱為“血色勇氣”的古老歌謠似乎仍在耳邊回蕩。
想到黑珍珠開出的條件，凱薩斯揉了揉太陽穴。所羅門家族窖藏的火楓酒不僅價格高昂，存量更是稀少得可憐。他展開北境地圖書卷，寒風山脈的薩拉斯子爵領在羊皮紙上只是一個不起眼的小點，但那里或許是唯一能找到十年陳釀的地方了。車窗外飄落的樹葉讓他想起筆記里的話︰“有些東西，注定要成為歷史的眼淚！”
幾天之後，當馬車車輪碾過最後一段碎石路，紅石城高聳的赤紅色城牆終于映入眼簾。凱薩斯掀開馬車窗簾，撲面而來的是混雜著香料、汗水和鐵器氣息的熱浪。城門口排起的長龍蜿蜒數百米，全副武裝的城衛軍正在嚴格盤查每一個入城者。
“所有馬車不得入城！”一名盔甲上刻著火焰紋章的衛隊長高聲宣布，“慶典期間城內交通管制！”
街道上人頭攢動，比凱薩斯預想的還要擁擠數倍。商販的叫賣聲、街頭藝人的演奏聲、孩童的嬉鬧聲交織成一片嘈雜的海洋。幾乎每間客棧門前都掛著“客滿”的木牌，有些店家甚至直接在門口支起簡易床鋪出租。
“讓一讓！讓一讓！”艾茉莉努力在人群中開闢道路，但收效甚微。直到凱薩斯舉起那根通體赤紅、內部似有岩漿流動的龍血木法杖，擁擠的人流才像遇到礁石的海浪般自動分開。幾個佩戴著佣兵團徽章的壯漢甚至主動為他們開道，生怕被法杖上躍動的魔法光芒沾到衣角。
紅石廣場的噴泉邊終于有了喘息的空間。這里聚集著各色攤販，從北地來的獸皮商人正和南方群島的珍珠販子討價還價。凱薩斯注意到幾個戴著尖頂帽的同行正在角落支起煉金台，他們的法杖比起龍血木簡直像是枯樹枝。
“這位閣下…”
當凱薩斯停在某個雜貨攤前時，滿臉疤痕的中年佣兵差點打翻了他的麥酒。攤位上凌亂堆放著銹跡斑斑的武器、可疑的動物標本，以及幾本封面燙金的“魔法書”——凱薩斯一眼就看出那是贗品。
“佣兵閣下，我想問一下魔法師挑戰賽的報名處在哪？”
那位穿著皮甲的中年佣兵抬起頭，看著手拿法杖的魔法師，他的腦子也一時沒有轉過來。要參加魔法師挑戰賽的人，居然會不知道報名處。
“魔法師大人，報名處在執政廳，就在紅石廣場的對面，白色大理石的那座高樓就是！”
佣兵看到來人帶著魔法師徽章，手里拿著紅水晶一般的法杖，連忙站起身恭敬的回答問題，還指出了市政廳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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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謝了，還有一個小問題，在這里擺攤是怎麼交稅的？”凱薩斯繼續詢問道。
那位疤臉佣兵又一臉懵，魔法師擺攤也能夠看到，但都是衣著寒酸的小法師。
“魔法師大人，這里和羅蘭帝國的火楓城一樣的規矩——魔法師免稅！”中年佣兵回答道。
“再次感謝！”
得知報名處的方位後，凱薩斯的目光掃過廣場上幾個稅務官的黑色高帽。他故意提高音量詢問稅收問題，引得附近幾個擺攤的學徒法師紛紛側目。當听到“魔法師免稅”的回答時，某個正在數銅幣的灰袍學徒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
告別佣兵時，凱薩斯法杖尖端不經意劃過地面，在石板上留下一道焦黑的痕跡。這個細節讓周圍幾個蠢蠢欲動的扒手立刻縮回了暗處。艾茉莉趁機把總想往烤肉攤跑的幼犬拽回來，這家伙嘴角的口水都開始拉絲了。
“死狗，跟上了，又別像在碎石城的時候那樣，被人踩上好幾腳！
幼犬不滿的哼唧了一聲，它就想聞聞烤肉的味道而已，這一路上它都沒吃過熱乎的食物。
當他們穿過廣場時，市政廳高樓上的魔法水晶正好開始報時，七彩的光暈在白色大理石牆面上流轉，映照出門口排起的長隊中那些或緊張或傲慢的參賽者面孔。
凱薩斯沒有排隊，他走到了台階上方，那里有魔法師挑戰賽的告示。細看之下，他才知道的魔法師挑戰賽的具體規則。五萬塊極品魔晶石並不是一個人的獎勵，而是四個人的獎勵總和。
“艾茉莉，你也報名吧，低級魔法師那一組，能夠一千塊極品魔晶石的獎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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