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勢不妙,慕容拓欲帶著王騏離開,被趕來的侍衛攔住。
“放肆,你敢攔著本皇子?”
幾個侍衛仿佛沒听見,依舊架著刀阻攔。
慕容玉已經到了幾人身後,又听到幾聲落水聲,孫啟明幾人全被慕容玉踹下湖。
“本宮準你們起來了?”
幾人在水中撲騰,冰涼刺骨的湖水再次灌入鼻腔,孫啟明想求饒,可一個字也發不出來,只能繼續撲騰著手。
慕容玉冰冷的目光看向不遠處的慕容拓和王騏,慕容拓忍不住後退兩步︰
“本皇子是你皇兄,就算你是太子也……啊。”
慕容拓的三腳貓功夫擋不住慕容玉一腳,王騏也緊隨其後落入湖中。
世家子弟將鳧水視為粗鄙,他們自然是不會的,身上衣衫浸透,幾人隨著往下沉。
只听幾聲咕嚕聲,慕容拓沉得最快。
頭頂視線過于強烈,赤星抬頭對上那滿是慍怒的眼眸,接著是慕容玉有些陰沉的詢問︰
“為什麼要過來這邊,今日人多眼雜……”
“咳咳咳……”
赤星剛才跑太久嗆了風,現在停下了便止不住咳嗽。
還想說他幾句,慕容玉又心疼了,把他的披風裹好,重新抱住他離開。
身邊的侍衛目不斜視,不看湖中掙扎的人,也不看慕容玉和赤星。
“哎呦,我的兒呀,誰把我兒推湖里了?”
那邊長公主哭天搶地的聲音傳來,慕容玉看都沒看一眼,繞近路直奔東宮。
“趙小將軍,這些人……”
趙錦䆲不時會注意那邊等待的顧盼盼,不影響跟侍衛溝通。
“少了一個,那人的招式不似東乾人,後背有傷,應該逃不遠。”
侍衛頭領趕忙派人搜尋。
這里是皇宮,事情交由侍衛處理,趙錦䆲轉身走向梅林,沒管後面趕來的人群。
顧盼盼擔心走來︰“你有沒有受傷?”
說著就開始查看她身上,趙錦䆲搖頭︰
“沒有,就是那小質子,怕是受到一番驚嚇,這些刺客不簡單。”
顧盼盼觀她蹙眉,抓她衣袖的手指蜷了蜷︰“你,小質子好看嗎?”
說完,她就忍不住低頭,為自己無端吃醋感到丟臉。
果然,下一刻趙錦䆲的低笑聲傳來,顧盼盼耳朵上的紅暈爬到了脖頸。
耳邊是趙錦䆲的低語︰“姐姐不是躲著我?還管我有沒有看小質子。”
“沒躲你,我只是沒想好。”顧盼盼的聲音越來越小︰“誰讓你當初……”
回想從江南來京城時遇到的土匪,顧盼盼心有余悸,但也是那次,她遇到了趙錦䆲。
那時候的趙錦䆲扮作男子,混在土匪寨里做五當家,見著顧盼盼便如同強盜般,直接搶去她房間里。
還粗暴地按著她親,把顧盼盼嚇個半死。
後來顧盼盼知道,當時有人偷听,趙錦䆲不得不假戲真做。
當晚趙家軍趕到,按照趙錦䆲提供的路線上山,成功將那個土匪窩端了。
顧盼盼對自己被……的事耿耿于懷,趙錦䆲在她面前換上女裝,證明自己是女子。
原以為事情就這般過去,趙錦䆲卻將那柔軟印在心里。
睜眼閉眼想的都是顧盼盼那張美得令人窒息的小臉,那梨花帶雨的模樣,惹人心疼。
趙錦䆲從小便是個直性子,認定了什麼就是什麼,當日就跟家里說自己喜歡一女子。
可憐趙老將軍一把鼻涕一把淚,控訴祖墳出了問題,要回去重修祖墳。
他們趙家盼了許多年才盼來的女娃,想著嬌養長大。
不曾想這孩子從小喜歡舞刀弄槍,跟著去軍營,長大後上山剿匪,還立功得到皇上賞識,未滿二十便是名動京城的巾幗小將軍。
趙家祖母卻是笑了,問趙錦䆲喜歡哪家的姑娘,問她是否真心。
趙錦䆲留了個心眼,沒說誰家的,只說她將來只與那女子成親。
趙家祖母笑著連說幾個好,不愧是他們趙家孩子,敢作敢當。
就連趙錦䆲的父母、兄嫂也沒有意見,他們疼愛趙錦䆲,本就不想她嫁人生子,余生困于深宅後院,這對向往自由的女兒來說太過殘忍。
而他們這般人家,找個平民百姓亦是不可能。
若女兒找的是女子的話,那便不用承受生子之苦,還能將之娶進門,亦或者二人搬出去住。
他們家只有趙老將軍反對,故而反對無效,趙錦䆲正式開啟追妻路。
一路追回京城,每日不是送花就是送首飾,約了許多次,顧盼盼總算出來見她。
顧盼盼不確定自己的心意,女子與女子,實在是驚世駭俗了些。
這時候皇後邀她參加賞花宴,顧盼盼就來了,得到消息趙錦䆲也跟著參加。
當瞧見顧盼盼和太子殿下說話,以為顧盼盼來相看的是太子殿下。
她躲在一旁,直到顧盼盼喊出那句表弟,趙錦䆲知道自己誤會了。
不過這並不妨礙她裝做不知,還一個勁兒逗顧盼盼,直到顧盼盼惱羞成怒拉著她到一邊,主動吻上她臉頰。
*
東宮,太醫剛離開,空氣中又飄散著熟悉的苦藥味。
“不想喝藥,我緩緩就好。”
赤星在慕容玉懷里,下巴擱在他肩上,時不時咳嗽幾聲。
“乖乖喝藥,等你好了再出門。”
“殿下管我做什麼,總歸這些天也不願見我。”話語里帶著疏遠和一絲哀怨。
慕容玉回想這幾日躲著他,不由愧疚︰“抱歉,這幾日早出晚歸,以免身上的寒氣沾到你,才住去偏殿。”
對于這個解釋,赤星不買賬。
慕容玉接著說︰“表姐來京城游玩,听聞途中遇土匪,我出去為她接風洗塵,順便處理後續事宜。”
主要是把知道這件事的土匪滅口,不能讓表姐名聲受損。
不過這幾天他有了新發現,也是這個發現,讓他確定了自己的心思。
當時為明確自己的心思,順了嬤嬤說的話,去了賞花宴。
答案如他想的一樣。
少年對男女之事沒什麼概念,看到最多的便是父皇母後的相處。
思來想去,心中只有一人,可那人是男子啊。
他想一輩子就這般守著星星,或許將來還要看著星星成親生子,不由心中煩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