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星和顧玉之站在人群後，看著顧曄和程黎被稽查隊員帶走。
“他們真會挨槍子兒嗎？”顧玉之蹙著眉。
他默默距離赤星遠一點，生怕被看出來什麼。
剛才听到這邊有野豬，他們也第一時間跟了過來，卻沒想到會遇到這種事情。
這兩個人，還正好都是他認識的。
赤星帶著笑的鳳眸微眯︰“不會，那個程黎家里有關系。”
再說了，赤星根本沒想讓他們輕易去死。
這種人，最在意的不就是那點情情愛愛呢，兩個人被迫分開，肯定覺得自己生不逢時、那就給他們一次證明愛情的機會吧。
赤星覺得自己非常的仁慈，簡直就是天庭第一聖父。
只有250默默為那兩人點蠟，什麼給個機會？不過是換一種令人更絕望的死法罷了。
兩人被抓走後，村子里討論得熱火朝天，顧曄的家里人甚至來不及上去跟他說上一句話，他就被人連拖帶拽抓走。
耍流氓嚴重的要挨槍子兒，哪怕僥幸逃過一劫，那也免不了牢獄之災。
顧曄娘哭天搶地，怎麼也想不通事情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事到如今，也沒有人敢上前去安慰，生怕被牽連。
“一定是那個知青勾搭的我兒子，一定是他啊，我兒子好好的一個小伙子怎麼可能會喜歡男人？”
顧曄娘用怨毒的眼神看著被帶著走遠的程黎，又指著知青們罵。
罵他們城里來的知青帶壞村里人，也怪他們知青點出了個這樣的禍害。
知青點的人不能吃了這啞巴虧，有男知青站出來反駁。
“那是程黎的問題，跟我們有什麼關系，再說了，你兒子不願意誰能強迫他？”
“就是，我平日里可見到顧曄經常來找程黎，誰知道是誰先開始的。”
他們在這里本就是無依無靠，這個時候自然要一致對外。
他們心里也恨透了程黎，都是他毀壞了知青們的名聲。
還讓大隊長跟著吃瓜落，如果這件事說成是程黎的錯，那以後知青們的處境只會更艱難。
赤星沒有參與他們的罵戰中，在他看來，兩邊的人都沒錯，只是立場不同。
要說錯，那也是程黎和顧曄的錯。
＊
在顧曄娘和知青點的人隔三差五的罵戰中，村里到了殺年豬的時候。
同樣的，工分多的人先挑選。
顧玉之本想像往年一樣拿塊肥五花，可想到星星似乎不太喜歡吃肥肉，手上動作一變，拿了塊瘦五花。
此前他們從關老板那里得來的半扇豬已經做成了臘肉，肥肉用來熬了豬油。
那今天分的肉干脆就留著過年吃，冬天能儲存肉，這會兒離過年也不遠了。
赤星挑選了沒什麼人要的豬手和豬尾巴，這兩樣都有骨頭，沒什麼人樂意拿。
等到領完了肉，顧玉之還買了點豬骨頭。
“等回去給你熬骨頭湯喝。”
他知道星星就喜歡喝濃濃的骨頭湯，這豬手熬湯也好吃。
年前下起了大雪，顧玉之把屋里的炕燒得熱乎乎的，赤星幫著他一起做飯。
閑暇之余，赤星無意間看見顧玉之的櫃子里放著幾本書。
打開看了看，是關于做買賣的書，這事放現在就是投機倒把，那是犯法的事。
顧玉之進門就見赤星拿著書看。
“這書一直被我藏著，平時也不能看。”
赤星想起他跟黑市關老板的熟悉，不由好奇︰
“阿玉喜歡做買賣？”
顧玉之沒有否認，走過來拿起書翻了翻︰“以前覺得這事兒有點意思，現在只想陪著你和奶奶。”
好幾年前，顧玉之大著膽子去黑市，看到別人賺錢，心里也起了這樣一個念頭。
如果他有能力賺錢，以後奶奶就不用那麼辛苦，他們便不用彎著腰在地里刨食。
下地很累，顧玉之不想一輩子下地干活。
可這不是他說了算，想想如果他出事，奶奶一個人怎麼辦，顧玉之便打消了這個念頭。
從廢品站里撿回來這麼多書，他只留下了這兩本跟做買賣有關的。
赤星伸手攬住他的腰，讓他坐自己腿上。
自從上次程黎的事後，他們就只敢在房間里親密，並且還要關上門窗。
顧玉之實在是害怕，他不敢想要是星星被這樣抓走，會有多遭罪。
還有奶奶，她一大把年紀了，還要跟著他們承受這些。
“放心，我們不會像他們那樣。”赤星一眼看穿他的顧慮。
看來那件事給阿玉也落下了陰影，許是同為這種關系的原因。
“阿玉，我家里人給我寫的信里有說未來幾年的發展，或許幾年後咱們的處境就不一樣了。”
顧玉之不明白︰“未來幾年？”
赤星點頭︰“或許以後會恢復高考，私人做買賣也不是犯法的事，還有，同性之間在一起也不是罪。”
這三樣赤星每說一條，顧玉之的眼神就亮上幾分，特別是最後一條。
“是真的？”
顧玉之連做夢都不敢想這種事情，特別是最後一條。
“前面兩條，估計在不久後就能實現，至于咱們在一起，到時候別人管不著，哪怕不能領證，咱們光明正大在一起也不會被抓走。”
這對于顧玉之來說已經是最大的好消息，他相信赤星說的話。
哪怕他說這只是家里人的猜測，顧玉之也願意相信。
“那，星星以後會高考回城嗎？”
這話，顧玉之問得小心翼翼，眼中是忐忑。
如果赤星要離開這里，他或許做不到真的去阻攔。
赤星看著他說︰“會，但我希望阿玉和奶奶跟我一起回去。”
顧玉之認真點頭︰“我知道了， 我會努力。”
他不想跟赤星分開，一輩子都不想。
許是當局者迷，顧玉之已經分不清楚自己對赤星的感情。
從此前如果赤星回城，他願意成全對方。
到現在，如果赤星真要離開，他一定會跟著。
哪怕在京市里沒有熟識的人，顧玉之也想去努力一次。
赤星從自己的包里翻出幾本厚厚的書籍，這些都是跟做生意有關的書籍。
在前面的某個世界里收起來的，赤星沒想到還能派上用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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