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今兒遇上了阿爹從前的師弟，他收我做徒弟，將來我就去他那兒學醫，像阿爹一樣當個大夫，我能養你。”
劉桂花愣住︰“真的？那人真是你爹的師弟？”
劉玉點頭︰“所以阿娘就跟我們走吧，過些日子咱們就搬到縣城去，以後都不回來這里了。”
這何嘗不是劉桂花夢寐以求的事情呢，她在這里的十多年里就沒有過過一天的安生日子。
有時候她恨不得劃爛自己這張臉，可她這樣做她的小玉一定很難過。
如今听見他們可以離開這里了，劉桂花說不想跟著去是假的。
劉玉扯了一塊布，將堂屋里劉桂花僅剩的兩套衣服裝好，又把稍微值點錢的東西帶上。
劉桂花則從一旁的破櫃子里找出來一個存放妥當的藥箱，里面是陳敘留下的醫書和銀針等等的大夫能用得上的東西。
將來小玉若真能繼承陳敘的衣缽，自己將來下到地下也能給陳敘一個交代。
門外，赤星听著陳老太越罵越難听，一個眼神看了過去，冷聲道︰“你再敢吵，我下回看見陳大一次就打一次。”
陳大是陳老太的大兒子，她最心疼的便是那個兒子，听到赤星說得認真，瞬間啞了聲。
只是讓她眼睜睜看著劉桂花那一兩銀子的彩禮錢飛走，她怎麼都不樂意，轉身匆匆往家趕。
就在劉玉和劉桂花帶著一個包袱和一個藥箱出來的時候，人群里再次傳來聲音。
那是陳老爺子帶著陳家幾兄弟以及陳家的族老來了，那些人橫眉豎目，一看就是站在陳老太那邊的。
果不其然，那陳老爺子看見劉玉不搭理他們，厲聲呵斥︰
“站住，越發的無法無天了，看見你爺爺都不知道喊一聲？真是沒教養的玩意兒。”
劉玉帶著劉桂花朝著赤星走去，隨後才看向陳老爺子說︰
“賣孫子的玩意兒也配當長輩？就你這樣的，小心虧心事做多了，將來連個給你摔盆的人都沒有。”
這話說得大逆不道，陳家的族老們氣得跺了跺拐杖大聲道︰
“劉玉，你怎麼說話的？我們陳家怎麼就出了你這樣一個禍害，真真是攪家精。”
劉玉對上這些老東西也不客氣，他現在是有靠山的人，才不想像以前那樣忍氣吞聲。
只听他反唇相譏︰“別，我姓劉，況且我已經被賣出去了，以後都不是你們陳家的人。你們最好把我爹遷出族譜，就你們這樣的長輩，我想他也不需要。”
“你，你……”
那族老原本想借著身份打壓他，可現在想起劉玉確實已經被賣出去了，你了半天也說不出其他的話。
眼看著要落下風，陳家那個攛掇陳老太賣了劉玉的堂哥陳子明說話了。
“就算是被賣了，也只是你劉玉，而不是劉桂花，別忘了，劉桂花可是我們陳家的媳婦兒，你有什麼資格帶她走？”
劉玉看向這個一向喜歡欺負自己的堂哥，眼里帶著恨意︰
“她是我娘，我憑什麼不能帶她走？別忘了，我阿娘可沒進你們這個什麼破祠堂，你們又有什麼資格將她賣出去？”
听了陳子明的話，陳老太也精神起來，大聲說︰“她是我兒媳婦兒，我就是有把她嫁出去的權利。”
劉玉還想說什麼，赤星就拉住了他，對著陳老太幾人笑了笑︰“是嗎？你們就不怕陳敘在天之靈，找你們算賬？”
“我呸，我是他老娘，他敢？”陳老太剛說完，遠處的山林里突然傳來了一聲狼嚎。
緊接著，是第二聲，第三聲……，甚至還伴隨了其他猛獸的吼叫。
赤星繼續道︰“那這是什麼聲音？該不會真是陳敘看不下去你們欺辱他的妻兒，要回來找你們吧？”
听著猛獸的聲音越來越近，周圍的村民都嚇得四處張望，有膽小的已經一溜煙跑回家去了。
有好奇心重的躲在牆角處看著，有的還沒來得及跑，便看見了山林里下來的一串黑影。
天黑得快，就剛才鬧了一通，天兒早就暗了。
忽然，有人大聲喊︰“狼啊，是狼，快跑啊。”
“狼來了，快跑啊。”
有人忍不住朝著那個方向看去，只見兩頭狼跑得飛快，身後還跟著更大的猛獸，那身形看著像是大蟲。
“快跑啊，是大蟲，啊啊啊啊！”
那人剛喊出聲，就被沖過來的兩頭狼撞開，狼身後跟著一只碩大的老虎。
那人嚇得險些昏死過去，其他人想跑卻發現腿軟得動不了，陳家的族老們更是癱軟在地。
劉玉攙扶著劉桂花，一眼便認出了那兩頭狼是赤星養的，至于那只大老虎，劉玉猜想大概也是赤星養的。
赤星拍拍他的手背安撫他，突然對著虛空大聲說︰“岳父，是您回來了嗎？”
這話著實滲人，但劉桂花卻下意識朝著赤星看的方向看去，那里什麼都沒有，她心里又是一陣失落。
就在這個時候，兩頭狼竄了過來，對著那虛空嗷嗚嗷嗚叫。
眾人這時候真的相信了是陳敘回來了，一定是陳敘看著劉桂花母子被欺負狠了，讓這野狼和老虎下山來保護他們的。
那大老虎朝著眾人走近，陳子明撒腿就要跑，下一刻，野狼猛地撲了過去一口咬住了他的腿，凶狠得像是要撕下來一塊肉。
“啊啊啊啊啊！！”
劇烈的疼痛讓陳子明慘叫出聲，听得在場所有人頭皮發麻，陳家人更是身體抖如篩糠。
有村民看著大蟲邁步走近，慌忙朝著剛才赤星說話的地方下跪磕頭︰
“饒了我們吧，陳敘兄弟，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我們再也不敢欺負劉桂花了，求求你原諒我們……”
那人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腦袋磕在青石板上像是不知道疼。
相比起被老虎吃掉，這點疼確實不算什麼。
其他人有樣學樣，匍匐著跪起來朝著那個方向磕頭。
而有人卻知道，那個方向正是陳敘墳墓的方向。
那邊的兩頭野狼還在撕咬，陳家人幾乎無一幸免，包括剛才被赤星听見的說了劉玉二人壞話的。
直到地上的人磕頭的磕頭，受傷的受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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