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蒜頭覺得，最近自己的運氣是越來越好了。
先前雖然在城門口受了委屈，被一伙上等魔族給欺辱，可等他上報給上級後，卻不料陰差陽錯地立了大功，給他升了個城內巡邏的小官兒。
沒想到，那伙兒蠻妖族魔修，竟然是正派修士們假扮的！
“真想知道，那群家伙是怎麼做到扮得那麼像的？”老蒜頭坐在酒桌前，拿著牙簽剔牙道。
“這誰知道呢？”坐在他對面的同僚附和道。
于小六默不作聲地坐在旁邊。
“還愣著干什麼？倒酒啊！”老蒜頭捏著碗口，對著桌子一頓“砰砰”亂敲。
于小六敢怒不敢言，憋著一肚子氣給他倒酒。
“誒，這是做什麼？”同僚露出一口大黃牙道，“六子好歹也是你干佷兒，平時和和氣氣的，工作的時候再稱職務嘛！”
“還得是老孟你，要不說能干到這份兒上呢？就是有本事！”老蒜頭端起碗道，“來來來，我敬你一杯！”
“喝！喝！”被稱作老孟的男人說道。
幾碗烈酒下去，兩邊兒都有些醉醺醺的。
特別是那老孟，本就是寺廟里偷吃貢品的老鼠成精，就這點兒劣質糧食酒，再飲幾碗下去，怕是連路都走不動了。
老蒜頭見時機差不多，便朝著于小六擠眉弄眼，可于小六像是屁股黏在座椅上似的，就是不肯動。
“快去啊？沒看見這肉都吃完了嗎？”老蒜頭罵罵咧咧地喊道。
“可是……”于小六猶豫道。
老蒜頭伸手推搡他道︰“叫你去你就去，哪兒那麼多廢話！？”
于小六鼻子一抽，“你沒給我肉錢。”
“墊著。”
老蒜頭啐了口唾沫甩在地上。
于小六看著醉醺醺的老孟，在瞥瞥不斷催促的老蒜頭，一時間不知如何是好。
“就讓你先墊著，咋了？”老蒜頭歪著大光頭，瞪著雙眼道，“我可是你干舅舅，還能賴著你的錢不成？”
于小六自是知道這便宜舅舅的心思，可他現在身為下屬，只能遵從他的命令。
“知道了，我這就去買。”于小六悶聲悶氣地說道。
待于小六離開酒桌，老孟這才眯著眼打趣道︰“這家伙……真沒看出來……居然這麼听話……”
“老孟啊，就咱倆這關系，說什麼也是老兄老弟相稱，”老蒜頭指著于小六的位置道，“我這佷子就是你佷子，有什麼用得到的地方，你喊他就行！”
“這怎麼好意思呢？”老孟紅著皺巴巴的老臉說道。
“哎，以後還得多靠老兄照應，應該的！”老蒜頭瀟灑地說道。
老孟眯著眼嘿嘿一笑，湊近老蒜頭說道︰“既然如此，晚上幫我再弄壺醇的。”
老蒜頭心里暗罵一聲，臉上卻是笑嘻嘻的，“那是自然，我親自給你捎過去？”
“不用，不用，”老孟色迷迷地瞅了眼于小六離開的方向，“讓咱佷兒送過來就行，不勞煩老弟你走一趟……”
老蒜頭心中直泛惡心，臉上卻不動聲色，爽快地應道︰“沒問題，讓六子到你那兒跑跑腿，倒也使得。”
他心里自是明白老孟那點花花腸子，可此刻又不好發作。
“就這麼說定了，咱晚上可得好好品品。”老孟搓了搓手，臉上滿是期待。
老蒜頭咕嘟一聲口水道︰“那拜托你的事兒……”
“老弟放心，”老孟又灌了一口酒，隨即連連擺手道，“等我跟上頭的講講，你這位子，從外城遷到內城，不算啥問題。”
老蒜頭松了口氣，“那就麻煩老兄了。”
“要的，要的……”老孟說著說著，眼楮不自覺地閉起來，趴倒在桌上。
老蒜頭見其沒了動靜，這才換了副臉色，“啊呸！這老色鬼，連于小六都看得上！”
他環顧四周，見周圍沒有人注意這邊兒，便偷偷把老孟的錢包拽下來，從中捏了幾顆碎銀子，這才重新給掛上。
老蒜頭嫌棄地自言自語道︰“要不是為了換個踏實的地方，誰還願意請你這臭老鼠喝酒？”說罷，還不忘瞪他幾眼。
“這小六子，就讓他去買個肉，跑哪兒去了？”老蒜頭嘟囔道。
此刻的于小六，正跑到另一條街上去買燻肉，他知道，老蒜頭最喜歡這家的燻肉，說是味兒夠足。
“六哥，又來給你舅買肉？”肉鋪老板隨意問道。
于小六小聲應道︰“嗯。”
“咋滴啦，六哥？誰又惹你不高興了？”肉鋪老板打趣道，“你說你也真是的，跟誰都甩著個臉，這還能討得了老婆？”
“我的事兒，不用你管，”于小六叫罵道，“老實割你的肉！”
“你看，你看，就是這股勁兒，又上來了！”肉鋪老板只覺無趣，便不再跟于小六糾纏，他將燻肉細細切好，然後包進油紙里，甩在于小六跟前，“諾，三十文。”
“多少？三十文？”于小六眼楮都直了，“之前不是只要十文錢嗎？怎麼漲了這麼多？”
“你以為我生意好做啊？”肉鋪老板隨手把刀卡進木墩子里，朝他嗤笑道，“前兩天上面的到處抓人，听說是要往邊境運，準備跟龍華國打仗了。”
“打仗？”于小六震驚道，“我怎麼不知道？”
“你一個破看門兒的，能懂個球？要不是老子跟內城的有點兒親戚，說不準明天就給抓了，”肉鋪老板罵道，“我們這些在外城做生意的，東西全上繳給公家了，就你買的這點兒燻肉，還不知道明天有沒有貨呢！”
于小六無奈地嘆了口氣，可當他掏出錢囊時，卻一下子犯了難。
他在錢囊中翻找了半天，卻只湊出了二十文錢。
于小六的臉漲得通紅，眼神中滿是尷尬與窘迫，他抬頭看向肉鋪老板，囁嚅著說︰“老板，我就只有二十文，你看能不能先賒賬十文，等我下個月工錢發了，一定第一時間還給你。”
肉鋪老板一听，臉色頓時變得難看起來，“于小六，你可別開玩笑了，這都什麼時候了，我自己的生意都難做，還賒賬給你？不行，不行！”
于小六緊緊攥著那二十文錢，額頭上冒出了細密的汗珠，他知道老板說的是實情，可自己又實在拿不出更多的錢。
正當他陷入兩難境地時，身後卻傳來一道清脆的聲音。
“老板，這十文錢我替他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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