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在如此的呢喃之後,伊莎瑞爾臉上的表情也從最開始的期待化作了隱隱的苦澀,畢竟,關于這個問題的答案,她其實非常的清楚。
‘諾特他是不會這樣的’
當如此的答案于心頭浮現,她臉上的苦澀之意也變得愈發濃郁起來。
‘因為啊,在諾特的眼中,我是踩斷了他的手腕,將他強行驅逐的家伙,雖說在我的種種準備之下,聰慧的他是能夠理解我的困窘,是不會如阿赫格爾所說的那般讓彼此成為仇敵。
可問題是,在被我有意疏遠、乃至于踩斷手腕後,哪怕他曾經再怎麼在乎我,他也只會認為是我已不再將他視作心中最重要的人,或許對他而言,我們之間或許已然徹底的分道揚鑣,我已然將他徹底拋下,留給他的承諾也不過是出于過去的僅剩情誼’
想到這里,伊莎瑞爾的內心不由變得壓抑起來,她緊緊咬住嘴唇,臉上也不由浮現起濃郁的悲色,更令她感到憂郁的思緒于腦海中浮現
‘而且,而且在和他朝夕相處這麼多年里,我其實也可以說是摸清了他的性子,在最開始的時候,身為所謂預言者的他不止是對所謂的洛薩拉帝國,其實他對這整個世界其實都沒有多少的歸屬感,他活著的理由不過是在強烈負罪感之下的贖罪渴求。
他那恍若夢囈般討伐漆黑之龍的目標,就是他無意間為他的贖罪覓死而找的方向,他的自滅傾向就是如此的嚴重,而當我陪伴于他的身邊時,他的自滅傾向稍稍削減了些,或者更準確的說,他是以照顧他人、陪伴他人來對沖消弭著內心深處的強烈負罪感。
但麻煩的地方在于,哪怕有著我的陪伴,可他那強烈的負罪感卻未曾徹底消弭,即便在相處的幾年間我曾多次想令他放下這種難言的自滅傾向,提議與他一同過上平靜的生活,可這卻沒有什麼用處,我無法真正改變他的心意,而當我們再次踏上無光之地後,面對危險的環境,這種自滅傾向便愈發危險起來。
也正是因此,我才不得不選擇疏離他,早早的在心中謀劃著將他從小隊中驅逐而出的計劃,那時,踩斷他手腕的過激舉止,其實也是出于限制他行動能力的無奈之舉,以此來盡量避免他的魯莽和不自量力,不過嘛,我其實也清楚這對諾特而言有用,但不多,他最終還是會外出的。
所以,我額外的給他留了一封信來無形的約束他的心,同時,又以留給他的信和卷軸、還有一句傳話來安撫他,期冀著他能夠為了他與我之間的這份約定而削減屬于他的自滅傾向,能夠為了我而努力保住性命。’
本來,回憶至此,她的思緒應當稍稍舒緩了些,可此刻,她卻愈發緊咬著嘴唇,那銳利的虎牙卻直接咬破了嘴唇,在月光的照耀下,嫣紅的鮮血染紅了牙齒,浸染著柔軟的嘴唇,最令她感到煩躁的思緒于腦海中升起
‘若是,若是諾特能夠安寧的留在菲德爾村里就好了,可糟糕的是,總是有莫名其妙的人將他卷入不必要的麻煩之中,而且他也總是無意間的沾花惹草著,在洛薩拉帝國的時候就不說了,哪怕在這片不屬于人類的無光之地上,他都能夠招惹到其他女人,那個蕾貝卡是這樣的,那個伊芙琳也是這樣的
若是她們對諾特並沒有不應有的念想,我其實也不覺得會有什麼問題,可令人感到煩躁的是,這兩個人都明顯對諾特懷揣著如我對諾特一般的感情,她們都對諾特懷揣好感,都對諾特懷有著明確的戀心。而且哪怕彼此之間沒有怎麼進行談話,我也能夠隱隱感到她們都想取代我曾經在諾特心中的地位。
更遑論她們都可以稱得上聰慧,我還在那個蕾貝卡的面前請她幫忙隱瞞,在這種情況下,不需多想,都能清楚的猜到她必然會在諾特面前竭盡全力的詆毀我,面對這種家伙,我的想法其實是直接把她們徹底打殘,打到她們不會再對諾特存在不應有的心思為止,乃至于親自動手殺死她們,可討厭的是,我卻不能這樣。
首先,諾特是不會對我所做的暴行無動于衷,畢竟,一邊是將他拋棄的人,一邊是如今陪伴他的人,不需多想都知道他會站在誰的身側,其次,諾特的實力雖說在普通人類之中算的上是中上水平,但對于這片無光之地而言,還是屬于太弱了,難有自保之力,若是沒有這兩人扶持的話,他能走多遠那真的是猶未可知,強行讓她們退場只會傷害諾特。
面對著這種境況,我實在是陷入了兩難的困境,所遭遇的事情沒有一件是順心如意的,甚至,甚至,現在的狀況就如先前那個蕾貝卡挑釁我時所說的那樣,就當我在這種遙遠的地方即將踏入鮮血與塵埃的戰場之際,她或者說她們,正和諾特相擁而眠’
當如此的可能性浮現于腦海之際,當蕾貝卡與伊芙琳穿著故意誘人的睡衣、她們一人挽著諾特的一條肩膀、依偎在諾特懷中安眠、同時諾特還對著她們展露出滿臉愛意的景象于腦海中浮現之際,難言的悲憤于她的心胸中涌現,可又由于如今的她正進行著監視的任務,她又不能宣泄自己的悲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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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強烈的痛楚之下,她除去緊咬著嘴唇外,還不由緊緊的攥住了拳頭,甚至由于用力過猛,在強大的握力之下,指甲刺透了掌心,淋灕的鮮血同樣染紅了指甲。
不過,即便心胸中的情緒好似狂風暴雨一般混雜,可她也是清楚的知曉如今的這點悲憤除去傷害自己外沒有半點用處,因而,她努力的平復著自己的呼吸,同時腦海中不斷的重復著只要自己向諾特講述真相,一切都會如她所願的話語。
在不斷的重復之下,心緒也稍稍平復了過來,只是,這時的她卻又發現了一個問題
‘雖說我是以如此的話語來安撫著自己,可問題是,人的真心是有限的,若是真的放任不管,只是懷揣著只要能結束一切、到時候再講述情況、諾特就會回心轉意的念頭,我是會真的吃大虧。
畢竟,雖說依照著【白狼】的意思,我的天賦屬于是古往今來前所未見的,擁有無窮無盡的潛力,可漆黑之龍更是可怕, 可是這世間的主宰, 是強大到難以復加的大魔,哪怕我真的能夠殺掉 ,那至少也得五年,不,或者說十年,二十年,乃至于一生都無法完成。
在這種情況之下,我走的可能是一條斷頭路,哪怕我運氣真的很好,只耗費了五年的時光便擊殺了漆黑之龍,這種五年的時光對于整個人類族群而言,簡直可以說是短暫的恍若一剎那,可對于具體的人類個體而言,五年其實很是漫長。
甚至,我都覺得若是我不管不顧的空耗五年時光,依照著蕾貝卡和伊芙琳這兩個女人對諾特所展露出的愛戀,當我再次找到諾特時,諾特的真心或許已然會被她們所全部填滿,雖說諾特非常的溫柔,只要我告訴他我所忍受的一切,溫柔的他必然會再次為我擠出一點真心。
可那時的他也會因為出于照顧蕾貝卡或者伊芙琳,亦或者她們兩人的心思,並非是將我視作戀人,而是單純的將我視作妹妹,然後再溫柔的摸著那兩三個攥著他衣角的孩子,而後讓他們叫我姑姑’
當這種可能的未來浮現于腦海之際,伊莎瑞爾便趕忙的搖著頭,恍若要將這種令她絕對無法忍受、令她心痛到面目全非的雜念徹底的從腦海之中驅逐而出。
然而,由于如此的景象實在是過于的具有沖擊力,一時之間,她的拳頭不由攥的更緊了,在強烈的不甘之下,她開始思索著如何才能避免如此可能的未來,一時間,看著那閃動著光點的手鐲,一個想法于腦海中浮現
‘既然如今的諾特身處于森之國之中,那麼,只要我盡快完成了此次的任務,或許就能從森之國的兩位神格者口中得到諾特的情報,接著,便有機會能夠和諾特相見,雖說,雖說我是不能向諾特展露出太親近的態度,要避免他為了追逐我而再次面對不必要危險的可能。
但是,我至少還是可以向他展露出一個態度,那便是我其實還挺在乎他的,然後嘗試著修復彼此之間的關系,雖說,雖說還是不能強行恢復到過往那般只有彼此的地步,不能讓先前的努力前功盡棄,但還是可以稍稍挽留住他的心,讓他,讓他不至于那麼輕易就徹底倒向蕾貝卡與伊芙琳的地步!
要讓他對我仍有念想,要讓他對我仍有些微的期待,可又因為現狀而保持微妙距離的程度!而且,而且在之後,我也不能完全的和他隔絕溝通交流,畢竟誰知道蕾貝卡與伊芙琳會不會趁我不注意強行對諾特霸王硬上弓,只要我和他保持一定的溝通,就能震懾住那兩人!同時讓諾特對這種偷跑有一定的抵觸心理!
而且,而且,我還能盡可能實時的听到他的聲音,得到他的情報來確保他的安全,這種就可以一舉多得!’
當伊莎瑞爾思索至此,她原先那陰郁憂傷的臉上揚起了傻乎乎的燦爛笑容,她背靠著粗壯的樹干,遙望著天穹之上的殘月,對接下來,明天,或者後天會發生的戰斗充滿期待!或者說,她是在期待著和諾特重新相見的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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