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孝孺神色略顯尷尬，但想到自己的職責，又嚴肅起來。
“代王發明標點符號，對文壇確有大功，所以我去贊揚了他。但如今他無故坑殺十幾萬人，這是錯的，所以我請求陛下責罰他。這兩件事不能混為一談，功是功，過是過，我分得很清楚。”
方孝孺字字鏗鏘，正義凜然。
老朱听了方孝孺的解釋，點點頭，這說法倒也沒錯。
“既然如此，咱們先看看小十三的戰報吧。”
老朱笑了笑，打開錦衣衛送來的戰報。朱桂先是向老朱請安，接著講了大同府的一些事情，比如他又搞出了哪些新玩意兒。最後提到了野人女真的事，詳細說明了他為何要出兵消滅斡朵憐部落，坑殺十四萬人。
老朱看到戰報中的理由，整個人愣住了，徹底懵了。
就因為這個理由，朱桂就坑殺了十四萬人？！
“陛下！”
“代王有沒有解釋為何要坑殺那些人？”方孝孺見老朱神情有異，連忙問道。
老朱聞言，放下戰報，滿臉狐疑。他看著朱桂給出的理由，一時半會兒不知該如何作答。
“你自己看吧。”
老朱將戰報交給身邊的太監。太監雙手捧著戰報，走下台階，來到方孝孺面前，恭敬地遞給他。
“這……”
方孝孺頓時一愣。老朱看完戰報中的理由，並沒有直接說出口，而是讓他自己看。
難道這理由有什麼難言之隱？
帶著疑問，方孝孺接過了戰報。
方孝孺眼前豁然開朗，原委漸漸明晰。
朱桂輕描淡寫，只因一夢，夢中野人女真部落斡朵憐的後代努爾哈赤興風作浪，顛覆了大明江山，于是他便搶先一步，將這部落連根拔除！
方孝孺︰？？？
這一瞬間，他的腦子仿佛被掏空，滿是問號。
僅憑一個夢境，代王就能狠下心腸，令斡朵憐數萬生靈涂炭？
方孝孺愣住了，這消息沖擊太大，一時間難以消化。
他恍然大悟，難怪朱元璋沉默不語，這樣的理由公之于眾，豈不成了笑話？
即便是歷史上那位夢中亦能決策生死的曹操，怕也做不出如此草率之事吧！朱桂怎會如此魯莽？
“陛下……”
方孝孺望向朱元璋，眼神閃爍，滿是疑惑。
“這戰報，會不會有假？或許是有人想中傷代王，故意散播的謠言？”
他猶豫再三，終是問出了口，這故事實在太過離奇。
“不假，此乃小十三親遞，蓋有代王大印。”
朱元璋苦笑，顯得有些無奈。他本也困惑朱桂為何征討女真，直至藍玉點破，言及女真人參豐富，他才猜測朱桂或為參而戰。
然而，真相卻更加匪夷所思——朱桂竟是因一夢而舉兵，血洗斡朵憐！
這等奇事，朱元璋前所未聞。
“真是代王所為？！”
方孝孺听聞確認，面色凝重。
代王大印既在，無論內容真假，皆代表了代王意志。
這意味著，代王確實因一夢，滅絕了斡朵憐部落，且坦然承認！
方孝孺一時無言，若說朱桂濫殺無辜，似乎不盡然，畢竟有夢為證；但因一夢而滅族，無論如何都太過荒誕！
正當方孝孺困惑之際，朱元璋發話了︰
“斡朵憐部落犯我邊境，代王義憤填膺，親征其地，誅其士卒，滅其部族，以儆效尤！特此昭告天下，斡朵憐十四萬生靈，已遭坑殺！”
朱元璋為此事定了調，稱朱桂此舉乃自衛反擊，雖手段激烈，卻也師出有名。
至于夢中滅族之說，自然不宜公開宣揚，唯有朱元璋與方孝孺知曉真相。
朝堂之上，朱元璋新編的“自衛反擊”之說贏得一片喝彩。
“代王英勇！”
“代王英明，女真挑釁在先，咎由自取！”
官員們紛紛附和，認為朱桂之舉合情合理。
至于為何女真不直取朝鮮或遼東，而是繞道草原侵擾大同，已無人深究。
朱元璋的“自衛反擊”論斷，讓歷史的筆觸記錄下了斡朵憐部落侵犯大明，終遭代王滅族的一幕。
這支未來本該顯赫的部落，就這樣湮沒在歷史長河中。
更因朱桂斬殺了努爾哈赤的先祖猛哥帖木兒，統一女真的努爾哈赤，其出現的可能性也大大降低。
群臣歡騰，唯獨方孝孺心中五味雜陳。
作為唯一知悉真相者，他卻因朱元璋的定性，無法道出實情，憋屈難耐。
消息迅速擴散，應天府乃至整個大明，再次為之震動。
朱桂一戰坑殺十四萬，其戰績與手段令人咋舌，周邊國家聞訊，無不收斂鋒芒，不敢輕舉妄動。
大明有此狠人，誰還敢輕易挑釁？
同時，各國商賈與細作將消息帶回，周邊國家與部落震驚之余，紛紛下達指令，近期切勿觸怒大明。
朱桂雖滅了斡朵憐及其周邊部落，卻不希望留下權力真空地帶，那只會引來朝鮮或是草原部落的覬覦。
移民填充的念頭閃過又被否決，此地貧瘠，遷徙只會徒增大同百姓的苦難，難以持久。
若不設防，恐便宜了朝鮮一方。
對于中原而言，朝鮮就像是偏遠的角落。
因此，像斡朵憐部落這樣的地方，盡管中原人不屑一顧，卻正好符合朝鮮王朝人民的接受範圍。
一時間，朱桂為如何處理這片土地而感到苦惱。
既然一時半會兒想不出對策，朱桂便暫且擱置了這個問題。
他返回了大同府，大部分親衛也帶著從斡朵憐部落府庫中搜羅的財物歸來。
朱桂留下了一部分親衛暫時駐扎在斡朵憐部落的廢墟中。
在朱桂出征期間，先前到來的兩位使者，哈馬力丁與鄭道傳，始終伴隨左右。
這段時間里，他們親眼見證了朱桂親衛隊的驚人實力，無不為之震撼！
“若讓代王的軍隊與帖木兒帝國的軍隊正面交鋒，勝負又將如何？”哈馬力丁心中暗自揣測。
在過去數十年間，東察合台汗國與帖木兒帝國的戰爭中，起初東察合台汗國尚能佔據優勢，但隨著時間流逝，逐漸力不從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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