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果然不出江予所料，堵了將近二十分鐘的車，再加上大巴車獨有的顛簸，讓本就生病的江予更是雪上加霜。
盡管如此，二人還是安然無恙地抵達目的地。
“成南中心小學？”
顧茜淺望向大門一側，印在白色瓷磚上的六個燙金色字體。
這就是自家小男友的小學。
怎麼感覺奇奇怪怪的？）
沒有吧？是你太敏感了。）
......真的嗎？你這麼一說我感覺更奇怪了。）
嗯......你的技校配不上我的）
閉嘴啊！！！你別給我整封了！）
“是城南中心小學啦！城市的城。”江予特意解釋道。
這幾個字明顯是常年沒人維護，表面的金漆已經脫落，露出內層的黑色底漆。
而且城南的城的偏旁還不知道掉哪兒去了。
顧茜淺了然地點點頭，隨即把目光探向已經銹跡斑斑，看起來快散架的監獄風鐵門，問︰“能進去嗎？”
他們來的時候正值寒假，學校閉校期間不知道能不能進去。
“嗯......不知道。”江予說，但潛藏于大腦深處的記憶不斷閃回，“我倒是知道有個地方可以進去，只是我不知道現在還能不能走。”
在他的記憶里
學校操場的東北角外有一棵大杏樹，枝干粗壯且低矮，非常適合攀爬。只要順著樹干爬上去，就能踩到牆頭，再輕輕一躍，就能跳到牆內。
當時的樹枝伸進了學校操場里，結出的杏子會掉落在地上，那些掉下來的杏子都非常甜。
只是現在不知道那顆樹還在不在。
江予帶著顧茜淺繞過學校的正門，沿著圍牆一路向東走去。顧茜淺跟在他身後，一邊走一邊打量著周圍的環境。
學校圍牆外是一片荒蕪的空地，雜草叢生，偶爾還能看到幾塊廢棄的磚頭和瓦片。
顧茜淺不禁皺了皺眉，心想這所小學的環境也太破舊了吧。
按照常理，學校通常會在學生畢業後進行設備更新、操場翻新或者教學樓重建嗎？
但為什麼這所小學卻給顧茜淺一種蒼涼、荒蕪，馬上就要淪為廢棄地的感覺。
走了幾分鐘後，江予停在了一棵杏樹前。這棵樹的樹干粗壯，仿佛是這片區域的守護者。
“這顆樹還在啊！”江予驚喜道。
“所以，我們要爬這顆樹嗎？”顧茜淺掃視一圈，發現面前除了這顆樹以外也沒有別的類似道路的存在。
“對，以前我就是從這兒翻進去的。”江予說著，把手里的背包往肩上提了提，準備先爬上去。
顧茜淺看著那高高的樹干，有些猶豫︰“要不.......還是算了。”
顧茜淺從小到大都沒爬過樹，而且這棵樹還不算矮，她害怕也是正常的。
“別怕！我上去拉你上來，這棵樹還挺結實的。”
江予先是用腳試了試這棵樹的結實性，這才抓住樹干上的一根粗壯的樹枝，腳踩著樹干上的凸起，開始往上爬。
“魚魚你慢點！別摔下去！”顧茜淺看的心又慌又急。
魚魚還病著呢，不由分說就向上爬！
真是的！
和個小孩子一樣！
江予一邊往上爬，一邊回頭安慰顧茜淺︰“沒事的，我爬得慢點就行。你別擔心，我很快就上去了。”
顧茜淺站在樹下，雙手緊緊攥著羽絨服的下擺，眼楮一眨不眨地盯著江予的動作。
江予的身子在樹干上晃了晃，顧茜淺忍不住叫了一聲︰“小心！”
江予停了下來，回頭沖她笑了笑︰“你看，我這不是好好的嘛。你等我一會兒，我上去之後就拉你上來。”
顧茜淺微微嘆了口氣，她當初就不該提要去小學看的.......
江予繼續往上爬，終于爬到了樹中心交叉處，他小心翼翼地探出頭去，確認牆頭的情況安全後，才大聲對顧茜淺說︰“上來吧，我在這兒接你！”
顧茜淺心里還是有些發怵。她咬了咬嘴唇，猶豫了一下，但想到江予在上面等著她，她還是鼓起了勇氣。
她深吸了一口氣，然後學著江予的樣子，抓住樹干上的一根樹枝，腳踩著樹干上的凸起，開始往上爬。
爬到一半的時候，顧茜淺的腳不小心踩滑了一下，身體晃了晃。
“呀！”她驚叫了一聲，手緊緊抓住樹枝，整個人都嚇傻了。
江予在上面看到這一幕，趕緊伸手抓住她的胳膊，用力往上一拉，把她拉到了樹上。
“嗚嗚嗚！魚魚我好害怕！”
顧茜淺驚魂未定地靠在江予懷里，眼淚在眼眶里打轉。
江予趕緊把她抱在懷里，輕輕拍著她的背，安慰道︰“好了好了，別怕，我在這兒呢。你已經很棒了，能爬上來就已經很厲害了。”
待顧茜淺的情緒平復了一些之後，兩人小心翼翼地從牆頭翻下去，進入了學校內部。
“好啦！帶我去你的教室！”顧茜淺拍了拍身上蹭到的灰，向一旁呆滯的江予說道。
“好。”江予說。
他對于這個小學的記憶還停留在七年以前。
他以為這些回憶終將被埋藏在大腦的某個角落，漸漸模糊不清，直至消失殆盡。
可當看到那破洞的足球網，雜草叢生的操場以及陳舊的健身器材時，過往的記憶再度涌現。
過去無法挽回，未來可以改變。
人們總說，回憶越清晰，人就越模糊。
可當你看到那些熟悉的東西時，那些被歲月塵封的往事就像被風吹散的迷霧，重新變得清晰起來。
這里畢竟是他生活了六年的地方。
“怎麼了？”顧茜淺先走了幾步，發現身邊沒有看到江予的身影，回頭問道。
“沒什麼！馬上到。”江予回應。
江予帶著顧茜淺穿過操場，來到那個連網都破了不知道多少年，年齡和他差不多大的足球門框。
“這個網當時可絆倒我不少次。”江予明明是在笑，可眼眸中卻蘊藏著復雜的情感。
顧茜淺點了點頭，沒有出聲，她此刻只需要老老實實當一個听眾就好。
江予再次動身，向著操場旁邊的一棟教學樓走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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