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穿斗篷的二號悄無聲息的走了過來,從即將墮化的半神身上抽取的血液,再加上伊甸的幻形之術,讓他毫無破綻的變成了即將成為儀式核心的【太陽之子】。
巫長離順手從這位倒霉半神身上吸取了部分污染,雖然連帶著也吸走了他身上的大半魔力,但好歹還能堅持到後面接受其他教會淨化治療的時間。
之後的兩天這些邪教還會陸陸續續的再送些祭品過來,而到了最後一天,【沉湎海】的提取物才會被送到這里來。
這也是現在一切都齊全了,其實已經可以開始召喚【烈陽之主】,巫長離卻繼續等待的原因。
【沉湎海】的力量不能留在這些邪教手中,不然鬼知道他們還會用這力量搞出些什麼事。
所有人都各司其職,現在他需要做的就只是等待了。
巫長離帶著忙了好半天的伊甸到了西利弗斯水灣,西維爾就跟在他的身後。
西利弗斯的位置不知何時又移動了,好在留下了標記,他們順利地抵達了目的地。夕陽之下,藍紫色的水面反射著柔軟的光芒,看起來極度的夢幻。
但其中充滿了對生者的怨毒,美麗的渴望,以及西利弗斯對于父神母神永不停止的思念。
對于任何人類而言,這都是一灣毒液,但對于伊甸而言,這是帶著猛毒,但又極度甜美的食物。
伊甸經過反復的鍛煉之下,已經抵達了二階,如果能從這灣湖泊中源源不斷的汲取力量,那麼那就能迅速的突破到一階,甚至有可能抵達半神的境界。
更別提這湖中蘊含著更加珍貴的寶物。
西利弗斯從父神母神的力量中領悟到了【幻境】的力量, 掌握了【幻】的規則, 的神國是極樂之境,里面擁有著至高的美好與享樂。
【幻】的規則散落在湖中,這是伊甸將要收獲的最寶貴的東西,這是極有可能讓他踏上神明境界的力量基石。
伊甸是流口水了,這就是跟對了主人的結果嗎?他就說他之前看了臉纏過來是正確的事情。
那一雙亮亮的紅寶石的眼楮,眼巴巴的看向了巫長離。
他可解決不了這湖中的詛咒和污染。
巫長離伸手揉了一把他的頭發,“吃吧,我看著呢。”
伊甸先是抽取了湖中的情緒,他還有些挑食,帶著苦味的怨毒是長都不長,味道刺激的渴望是他的主菜,時不時還加一點酸甜中帶著苦澀的思念作為配菜。
情緒的力量中帶著今人類轉化的靈流,也帶著稀薄的神力,而詛咒與污染就藏在其中。
巫長離伸出手,淺藍色的光芒籠罩了伊甸,污染自然是被他吸取,而詛咒則被【海洋】權柄淨化。
導致這種現象的並不是由于【海洋】的淨化能力,而是因為西利弗斯對于【海洋】的思戀和愛,一切詛咒與怨毒在【海洋】面前都顯得柔軟。
巫長離看著這廣闊的湖泊,嘆了一口氣,西利弗斯渴望著父母接 回家,卻不知父母也在之後的神戰中隕落,而新的海神誕生。
沒人記得這里還有一個等待歸家的孩子。
深沉的情緒源源不斷的涌來,最厚重的便是思戀,而思念的底色——是愛。
可惜,西利弗斯早已徹底死亡,留在這里的只是 的執念和意識碎片演化的眾多魚型靈體“西利弗斯”。
相比較受到觸動的巫長離,伊甸顯得冷漠的多了,再多的情緒都無法觸動他的心靈,這是這一個以情緒為食的種族的特點,他們的心腸比石頭還要冷硬,只忠誠于美麗與強者。
伊甸擅長幻境與蠱惑,他的力量開始于湖中的力量開始同頻,感知著湖中惰性的規則。
伊甸非常用心的吸吸吸吸吸,可湖中的規則沒多大反應,巫長離拉著西維爾坐在了湖邊泛著藍紫色的草地上,欣賞著這奇妙的美景。
風吹過,花草簌簌抖動,泛著光的“西利弗斯”從湖中躍出,星星點點的水反著光,很美,該說西利弗斯不愧是美神的孩子嗎?死亡之地也美得不似人間。
不知過了多久,日月交替,幽冷的月光之下,魚群從水面中冒出,上半身幻化成人形,修長的藍紫色魚尾沉入水波。它們擁有著美到極致,也相似到極致的面容,一眼看過去,十分的詭異。
“人魚”望著海洋,泣淚如雨,面無表情的哼唱著童謠。
巫長離听懂了這以神文頌唱的歌聲。
“春季橡樹又抽芽,
秋季隻果垂枝椏,
紡車咿呀,紡車咿呀,
月光繞線兒長長。
夏季溪水叮咚唱,
冬季爐火 啪響,
紡車咿呀,紡車咿呀,
月光繞線兒長長。
月光盛滿我手掌,
盛滿我手掌——
這捧不下的清光,
是紡車紡不完的念想。”
……
這首歌謠听著很像是思鄉,但其實春夏秋冬代表著時間,紡車代表著命運。
這首童謠其實是神明對于時間和命運的思考,頌唱著這首歌的人卻已經消亡在了時間與命運之中。
聲音極美,也極清極冷,但伴隨著這歌聲,一直呈現惰性的【幻】之規則,也開始活躍了起來。
神國的虛影浮現在水面之上,面目模糊的神明縱情高歌,歡宴的主角肆意嬉鬧,有人以慈愛縱容的眼神注視著 。
這是對神明而言的黃金時代,世界誕生之後,最初的神明與最初的人類活躍的時代。
一切都像史詩一樣壯麗而輝煌,而現在卻只是一個孩子回不去的舊夢。
巫長離收回了自己的思緒,留意著湖中的變化。
猶如實質的藍紫色幽光從湖中飄出,伊甸雙眼楮咻的一下就亮了起來。
那些藍紫色幽光圍著那些“西利弗斯”繞了幾圈,才飄向了伊甸。
規則在一定程度上代表著知識,伊甸的種族特性讓他可以吸引並接收這些知識。
藍紫色的光芒穿過伊甸身上那如水般柔軟的藍色屏障,融入了 的身體。
在這一刻,所有“西利弗斯”回頭,面無表情地注視著伊甸,然後又面無表情的轉過頭,對著海洋的方向幽幽的歌唱。
“春季橡樹/又抽芽,
秋季隻果/垂枝椏,
紡車咿呀,紡車咿呀,
月光繞線兒長長。
夏季溪水/叮咚唱,
冬季爐火/ 啪響,
紡車咿呀,紡車咿呀,
月光繞線兒長長。
月光盛滿我手掌,
盛滿我手掌——
這捧不下的清光,
是紡車紡不完的念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