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哈爾率先起身,巫長離二人對視,也跟著他的動作,直到卡哈爾走到門前,才轉過頭,留下了一句話,“我會去證實你說的話的真實性。”
他們走出了壓抑的書房,身後傳來了德爾索的聲音,“我以【海神】的名義起誓,我今天所說的話,絕無虛假之處。”
卡哈爾頓住了腳步,在如同沉入深海的片刻時間之後,他再次抬起了自己的腳。
巫長離靜靜跟在卡哈爾身後,握住了西維爾的手。
他和里維斯的關系並沒有那麼親近,對于他的死亡或者失蹤,也僅僅是感到些許的悲傷和遺憾。
但西維爾二人他不同,他們是真正共同經歷過數次生死的摯友,他不能對這樣的情感感同身受,但希望現在西維爾能好受一些。
西維爾低頭,手心的力度驅散了他心中的一些寒意,他確實對此感到悲傷,但不管是對于自己的死亡,還是對于友人的死亡,他都早有預料。
相比在死亡和血腥中重塑自我的卡哈爾,在與巫長離建立深入的聯系之前,他其實遠比任何人都能接受死亡的到來,也更能接受失去,和平息自己的悲傷。
西維爾反握了回去,片刻後才松開了手。
走出教堂時,天空已經泛起了墨色,沉沉的壓了下來,只有零星的星子閃爍。
卡哈爾停住腳步,抬頭看了一眼矗立的教堂,他沉寂的眼楮看著兩人,“我身上有里維斯的信物,我之前沒有感應到他的蹤跡。但如果他真的進入了深淵裂隙,在裂隙旁,應該會有一些反應。就算他現在已經墮落,我也要找到他的下落。”
“如果他還能恢復些許理智,我會盡一切努力恢復他的正常,如果……他完完全全的淪為了一只怪物,他絕不會允許自己這具軀殼這樣的存在在這個世界上,我會親手殺了他。”
海面上的戰場一直防止著一些邪教超凡者進來攪風攪雨,但三人既然已經認證了身,在他們的強烈要求之下,艾斯卡的軍隊駐點的人連夜將他們錄入到了通行人員的系統之中。
在月上中天的時候,三人出現在了海面的主要戰場上。
夜晚並不是戰爭的停息時刻,在淡淡的血色月光下,反而更加激烈了起來。
深淵如同巨大的黑色幕布,古怪扭曲的星子在上面閃爍,那是覬覦主世界的墮神和向這個世界投注目光的外神。
在經過世界屏障的隔絕之後,視線的污染幾乎被完全屏蔽,只剩下給人帶來的精神壓力。
一批又一批扭曲的怪物從幕布中涌出出,在海水中起伏,它們撕碎人類的身體,然後又被人類撕碎,然後殘肢融到了海水中,只有少部分有利用價值的部位才會被收撿起來。
數萬人在這片龐大的海域上戰斗,鮮血幾乎染紅了這片海域。
卡哈爾緊握著手中的藍色寶石,這顆寶石在這樣的環境中沒有任何反應,他抬頭看著兩人,“現在的氣息和空間波動太混亂了,海心石察覺不到里維斯的氣息。”
西維爾他對于鎮壓深淵的工作十分熟悉,只是這樣程度的深淵裂隙,需要多耗費些【本源】,才能讓它安靜一些時候。
正要上前時,卻被巫長離阻攔了下來,“還是我來吧,事情的發展還不確定,【本源】還是不要在現在過多的消耗。”
黑皮書上的預言︰“海神墮落,污染侵染神明,深淵裂隙擾動空間,低位邪神入侵。”
但在【潮汐教會】的計劃下,【海神】的污染被剝離,最近應該在逐漸恢復權柄剝離的傷勢,【海神】恢復之後,海洋上最近不受控的深淵裂隙應該會逐漸被鎮壓,無論如何都不會出現預言上的情況。
按照好的方向猜測,應該是有命運之外的意外和巧合,讓事情向著好的方向轉變,並不需要巫長離他們的插手。
按照壞的方向猜測,黑皮書的預言依舊會到來,【海神】和“無盡淵”很有可能會出現【潮汐教會】計劃之外的意外情況,導致功虧一簣,最終還是不能阻止【海神】的墮落。
但無論情況到底會往哪個方向發展,現在最好還是保存自身實力比較好。
西維爾顯然明白了巫長離的意思,退後了一步。
羽毛觸手從巫長離的背後竄了出來,巫長離再次損失了一件衣服。
其余人注意到了這里的情況,但也沒有多加側目,畢竟千奇百怪的法術多了去了,戰場上比羽毛觸手惡心多了的血肉法術數不勝數。
大多也只是被這美麗又古怪,氣息奇異的觸手吸引了瞬間的目光,然後又將注意力放回了一層一層爬上來的怪物,畢竟他們現在可沒有更多的心力關注除了敵人之外的東西。
血月之下,巫長離踏上虛空,觸手在身後飛舞,虛幻的羽毛飄落,足以無視這個世界超凡體系的力量向著整片戰場灑落。
羽毛飄落的海域,超凡的力量都沉寂了下來,那些密集的怪物都失去了還手的能力,羽毛如同鋒利的刀刃一般穿透了它們的身體,扭曲的身體隨之泯滅,剛剛還癲狂著的怪物只能在沉寂的領域中任人屠殺。
西維爾注視著巫長離,接過一根灑落的羽毛,羽毛穿透他的手,漂在海面上,片刻之後又消失的無影無蹤,只是周圍的整片空間的超凡因子都陷入了沉寂。
“這就是另一個世界的力量嗎?”他不由自主的嘆息,“真是和這個世界的情況完全契合。”或者說,完全的壓制這個世界的力量。
戰場上的人逐漸察覺到了異常,他們仰望著天空上都巫長離,散發著奇妙微光的虛幻羽毛如同雪花般飄落,古怪的力量吸引了每一個人的注意力。
巫長離垂首,整片戰場盡在他的眼底,他的聲音伴隨著海浪聲傳遍每一個人的耳中,“【流浪之家】德羅維爾?埃利厄斯,前來鎮壓“無盡淵”,為避免誤傷,請諸位退出戰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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