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條近乎透明的鎖鏈出現在了兩人的手中,西維爾抬起頭,看著巫長離的眼楮,問︰“你想要將鎖放在哪里,手腕,腳腕,還是其他什麼地方?”
其他地方?除了這兩個地方,還有其他地方可以銬嗎?
……腰?……腿?……脖子?
巫長離看著那兩個有著復雜魔紋的圓環,頭腦愈加的眩暈了起來,他干脆利落的將鏈子完全都放在了西維爾的手中,說︰“怎麼方便怎麼拷?我撐不住了。”
他再次回歸了最初的狀態,醉酒加菌子,眼前奇怪的東西又開始亂晃,如同加了一層古怪的濾鏡,奇怪的絮語從他腦海深處響起。
巫長離利落臥躺回了剛才的地方,連動作都沒有變,在混亂中閉上了自己的眼楮。
西維爾停頓了片刻,然後走近躺在沙發上的巫長離,墨藍色的絲綢衣服堆疊在他的手肘,白皙有力的手臂垂落在沙發邊。
他略了過去,手腕並不是一個很好的選擇。
他的視線向下滑落,拖鞋散落在沙發邊,線條流暢的腳踝和帶著些微紅暈的腳掌心暴露在空氣中。
他走近,彎腰,伸手握住了那如同雕塑般完美的腳踝。
西維爾伸手握住這只腳腕,微微抬起,絲滑的絲綢褲腳向下滑落,露出瓷白的皮膚。
巫長離枕著自己一只手臂的腦袋側過了頭,睜開了眼楮。
看見那只骨骼分明的手,握住自己的腳腕,干燥的手心溫度遠比腳踝的高,他不太適應的抽了抽自己的腿。
但西維爾卻無動于衷,牢牢的握住了這只腳腕,另一只手抬起刻畫著復雜卻美麗符文的圓環,拷在了這只腳腕之上。
“唔……”帶著其他人氣息的魔力造物緊密的貼著巫長離的皮膚,他不太適應的出了聲。
西維爾沉默的放下了巫長離的腳,坐回了自己剛才的位置,手上的鎖鏈拉長,他利落地將另一個腳銬銬到了自己的腳上。
現在,透明的鎖鏈將彼此牽連,兩人看起來竟然如同彼此的囚徒。
聖潔與墮落,多麼水火不容。現在卻被一條鎖鏈纏繞,氣息糾纏間,卻仿佛本就是天造地設一對一般。
西維爾靠在沙發上,仰頭嘆息。
巫長離身體中的污染還沒有完全的消退和融合,魔力也理所應當的帶著污染。
西維爾的力量剛好可以阻隔污染的擴散,只是接觸腳銬的腳腕因為本能的抗拒感到了刺痛和灼熱。
但在這個時候,他卻因為這樣的刺痛感到了安心。
西維爾伸手遮住了自己的臉,手下的面容略帶古怪地笑了起來,“真是……”
一個擾亂了他生活的,擾亂了他準則的,擾亂了他命運的【異常】。
到現在,他居然會因為他放任自己接觸污染。
他在沙發上坐了片刻,起身走到了巫長離的沙發邊,扶起了他,將他送回了臥室,順便將那只小東西也放在了他的枕頭邊。
然後離開了這間臥室,走到了旁邊的客房。腳腕上的透明鎖鏈穿過了牆壁,只有兩人可以感覺到鎖鏈的重量和觸感。
這樣猶如實物的觸感也的確令西維爾感到了安心,讓他可以放任巫長離獨自待在另一個房間。
他在這張陌生的床上陷入了沉睡。
……
天亮了,陽光打在了巫長離的臉上,他睜開了眼楮,這座房子里面已經沒有了另一個人的氣息。
他提著小東西走出來臥室,桌子上已經擺好了飯菜,桌面上刻畫了簡單的維持普通物品狀態的儀式,仍然能感到飯菜的溫度。
桌面上有一張便簽,上面字跡清晰有力︰
我做好了三餐的量,只要不將它們移出儀式,它們會一直保持溫度,我會在晚上之前回來。
——西維爾?奧蘭多
巫長離吃完了飯,如同昨天一樣提著小東西坐在了沙發上曬太陽。
他看向窗外,沒有人,一個人在這樣寬闊的房間中,的確容易讓人感到寂寞。
他點了點坐在旁邊的小東西的頭,說︰“我應該給你取個名字。”
小東西期待的睜著它所有的眼楮,巫長離思索了一會,略顯混亂的大腦,現在卻想不出什麼好名字。
“算了,還是叫你小東西吧,名字等我清醒了之後再想。”
小東西失望的垂下了自己密密麻麻的樹根,連頭上的綠葉都變得萎靡了下來。
在太陽下山之前,門外傳來了熟悉的腳步聲,巫長離側過頭去。
高挑的人影穿著熟悉的教會制式神袍,但冷峻的面容和完美的身軀,讓這件簡單的神袍看起來竟然有了一種簡約的美感。
西維爾臉上的表情冷淡而漠然,看起來在神殿中的經歷並不怎麼愉快。
【本源教派】學者眾多,學術風氣濃重,他也是其中之一。但是其中一些聲望高的老學者,對他的態度就像看一個研究物品,他的命運,他的體質,他的秘密,全都是他們研究的課題。
他以前不太在意,但隨著年齡越來越大,他對其中的一些人就愈發的厭惡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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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上了那個悠閑的人影,說︰“我回來了。”
巫長離彎起了眉眼,歡快的向他揮了揮觸手。
“歡迎回家。”
旁邊的小東西也學起舌來︰“歡迎回家。”
清冷空曠的房間冒出了一絲人氣。
西維爾怔了一下,面上漠然中帶著一絲煩躁的神情開始消散了。
他先是走到了餐桌旁,剩下的飯菜比他預料的要多了一點,看起來吃飯的兩個人,今天沒什麼胃口。
他將碗筷拿回了廚房,開始洗了起來,客廳的巫長離悠閑的揮著觸手,沐浴著今天的最後一絲陽光。
西維爾和巫長離就在這座房子里面,平靜而規律的生活了十幾天,有著西維爾充當人形快遞,家里面的情況還算平靜,只是伊甸有一些鬧騰。
巫長離的神智已經恢復的差不多了,連同身體上多余的鱗片和細小的羽毛也消失的差不多了。
只是因為魔力中的污染還有一小部分沒有融合和消散,所以仍然被約束在這座房子之中。
巫長離倒是對自己的現狀滿意,雖然他作為神明還沒有成年,權柄碎片吸收之後,給他的身體帶來了一定的壓力,但也在一定程度上推動了他的成長。
進化神力已經達到了他自己突破三等神明的臨界點,要知道他最初的神力是擁有低等權柄的神明的三倍,這一次直接減去了巫長離需要長時間的積攢。
【獸】權柄在這一次的戰斗中掌控程度也得到了大幅度提升,距離百分之三十也沒有多久了,甚至連靈魂強度都在這一次和污染的對抗中得到了提升。
雖然這一次他的確冒了巨大的風險,但獲益不少。
哪怕現在行動不便,被關了起來,但一直以來西維爾好吃好喝的伺候著他,除了不能外出之外,絕對稱得上舒服和自在,巫長離又舒適的晃了晃自己的觸手尖。
西維爾收拾好了碗筷,就這樣看著客廳中溫馨美麗的場景。
巫長離恢復的進程仍然比西維爾預料的好了很多,他之前讓人準備幾個月的生活物品,並不是認為幾個月就可以完全的好起來,就像他之前說的,他已經準備好了將這個美麗的“怪物”關上一輩子。
但不過十幾天,巫長離身上污染的副作用就幾乎完全消散了,他對于污染的反向浸染的速度快的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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