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要把契約更換為臨時契約的話,該如何使臨時契約的效果和“同命契約”相同呢?
巫長離揉了揉額角,一時之間有點找不到頭緒。
“叮”布萊克放下了貓爪中的咖啡杯,瓷杯與玻璃的桌子踫撞出了清脆的聲音。
“怎麼了?你看起來好像遇到了什麼問題?”
“如果有問題的話,你可以問我。我活了這麼多年,或許能給你提供一些有用的信息。”
巫長離從那一聲清脆的踫撞聲回過了神,他看向布萊克那雙灰綠色的眼楮。它們在白日中呈現出豎瞳的樣子,有種別樣的鋒利之感,但它眼中的那些關心和愛護並不是假的。
如同人一般的情感自然而然的從這一雙眼楮中散發,它的情感和人的情感並沒有什麼分別。
巫長離收回視線,端起咖啡杯,並沒有直接說起自己的疑惑,而是問︰“你說你叫布萊克?李,這是你之前的家人給取誰的名字嗎?”
“家人”,布萊克听到這個詞,那雙一向冷靜嚴肅的眼中泛起了柔亮的漣漪,那的確是它的家人。
“是啊,那也是一個雨夜,他將我帶回了家,我們就成了家人。”它的語氣中帶出了一些懷念和笑意,“他那時候年紀也不大,也是個十七八歲的孩子呢。”
“見我一團黑,便給我起名叫布萊克,隨他的姓,真是敷衍的名字。不是嗎?”它雖然這樣說,但語氣中並沒有抱怨的意思。
可能是沒有遇到可以傾听他往事的人,布萊克繼續用一種飄渺的語氣繼續說︰“往後的事情就很俗套了,他踏上了超凡的道路,我快要到了死亡的期限。我那時候的生命遠比人類要更加的脆弱。”
“他沒有家人,可能我算是他的家人吧。他投入無數資源,搜尋各種禁忌知識,歪打誤撞之後,我和他一樣踏入了超凡的道路。”
“那時候我們是真的很開心,我們是真正的家人,我們約定要活的很久很久,可現在只有我一個人堅持著這個約定了。”
它的眼中那種雋永的悲傷流露出來,眼楮上的灰色如同一層陰霾︰“之後的事你就知道了,他就那樣……那樣普通的死在了一場超凡事件中。“往生夢”追逐著我,或許是因為我的靈魂,或許是因為我的執念。直到死亡,它仍然追逐著我的靈魂,和我一起進入人冥河。”
“我活過來了,我也深切的知道,他再也不會活過來了。”
它曾經也為此深切的悲痛,但如今距離那一天已經過了幾百年,它已經知道了該如何釋懷。
巫長離看著它那帶著深切懷戀的眼楮。
生命短暫的生靈,情感更加直白熱烈的生靈,如果佔據了它們最初的時間,就如同在他們的心上留下了烙印。
“他很愛你。”
布萊克那種懷念的語氣淡去了,語氣中帶一點奇妙的意味,一點苦澀夾雜著一點甜意,都不太濃,但混合成了奇特的味道︰“是啊,他如同愛著自己的孩子一樣愛著我,哪怕之後我遠比他更加成熟。”
巫長離將視線轉向了屋中的其他小貓,它們在陽光的照耀下,是那麼的天真可愛︰“愛是不是很罕見的東西,但長久的愛,平等的愛,互相理解的愛,人們往往遍尋而不能得。”
他看著布萊克︰“你很幸運,你獲得了真正的愛。可是這些孩子”巫長離語氣沉重了一點,那雙眼楮如同深潭一般,“我不能確定它們有沒有同樣的幸運。”
“你應該知道,哪怕是人類的家庭之中,那些真正血脈的家人之中,那些愛往往也是伴隨著疼痛和恨的,血脈將他們網在不可以掙脫的網中。”
就像他的前世,最初的愛,和最後的遺棄。你能說他們最開始沒有愛過他嗎?但這樣的愛實在是淺薄的,多變的。
巫長離語氣含著嘆息,“你應該知道“流浪之家”約束異獸與超凡者之間契約是“同命契約”,那是比家庭,比血脈更加緊密的聯系與束縛。”
“如果他們因為淺薄的愛而契約,又因為多變的愛而互相憎惡。那麼這份契約只會帶給他們痛苦,最開始的愛也會變成恨。他們會在不能解脫的恨中交織一輩子。”
巫長離憐惜的看著那些嬉鬧著的貓咪,柔軟的目光如同看著他的孩子,“這些剛剛誕生理智的生靈,它們的情感如同初生的孩童般直白,比起人類,它們會在這段關系中受到更多的傷害。”
布萊克看著眼前這個青年,眼神變得更加的柔和了︰“你是對要如何解決這個問題而感到苦惱嗎?”
巫長離皺起了他那好看的眉眼,眼角眉梢流露出難解的愁緒,一種破碎的憂郁感自然而然的出現在了他的面容之上。
“在心智不等同的時候達成永久契約,對這些擁有了智慧的生靈是不公平的。”
“可是要達到“同命”的效果,就要達到“永久”的約束條款,我在思考如何讓契約的效果不變,但要將永久契約變為臨時契約,讓他們再聯系還不緊密的中階之前,擁有一段可以互相選擇的時間。”
布萊克听到這,灰綠色的眼楮中閃過亮光,漆黑的耳朵一彈,語氣十分穩重的說︰“如果你是因為這個而困擾的話,那我可以幫上一些忙。”
???
巫長離眼中的愁緒散去了,抬頭看向對面這只穩重的黑貓,那雙綠寶石一般的眼楮滿是疑惑︰“你有什麼辦法?”
布萊克的眼楮含著一點深沉的光芒︰“臨時契約不可以穩定的擁有“同命”的效果。但詛咒可以讓他們“同命”。生命相連,同生共死,這也是一種詛咒。”
巫長離的眼楮亮了起來,他之前是為什麼沒有想到,這的確是一種有效的解決辦法。
只不過,他現在很難找到可以完全信任的人,在契約之上施加詛咒。
而且要達成這樣的詛咒,詛咒水平要求很高,人選恐怕不是一時之間就可以找到的。
布萊克看著巫長離此時的迷茫,感覺到了一點好笑,這難道就是當局者迷嗎?
它打斷了他的沉思,“你听到我說這個,難道沒有聯想過什麼嗎?”
巫長離︰“什麼?”
布萊克︰“詛咒的黑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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