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發展的很順利,在他們抵達結界邊緣的時候,里維斯帶著面色慘白的安妮走出了教堂的大門。
黛娜一看見他們,就跑到了他們的旁邊,不知道是不是姐妹連心,還是雙生子之間的心有靈犀,她看著這個和他完全不一樣的女孩,心中冒出竟然不是陌生感,而是無止境的憤怒和憐惜。
“她還好嗎,傷的這麼重,看著不像是沒事的樣子。”
那慘白的面容和身上的傷口讓黛娜揪心。
大半的人已經帶著俘獲的邪教徒走出了結界,只剩下他們幾人在後面斷後。
天上的月亮卻在此時放出猩紅的光,匯聚在地下的血霧洶涌澎湃的涌出,彌漫在結界內的每一寸土地,每一寸空氣。
所有人都警覺了起來,那些慘遭折磨的少年們更是蹲在地上縮作一團。
西維爾再次抬頭看向天上的月亮,猩紅的月亮在他眼中倒映。
原來如此。
他閉上眼楮,再次睜開時,眼前的景象在他眼中,展現出了更深層的根源。
源源不斷的神力和污染從天上的血月傾灑,伴隨著血霧,這片早已被結界與外界隔絕的土地,變成了與外界隔絕的獨立區域。
神不能降臨人間,但這片由神力和污染構建的土地早已不能算作真正的人間了。
好在被關在其中的就只剩下他們幾個了,其他人都在結界的範圍之外。
西維爾垂眸,怒火在他心中膨脹,他擺出完美的恭敬姿態,手向上舉起金屬符咒,魔力在其上蔓延,他將所有魔力投注在符咒之中,“世界的根源,我向您祈求,祈求……”
里維斯和卡哈爾兩人則護著黛娜兩姐妹。
西維爾竟然已經能夠調動【世界】規則了嗎?
但轉念一想,能真正踏上均衡道路的人少之又少,達到半神境界的,那更是鳳毛麟角,他們不知道也十分正常。
還是西維爾本身就很特殊,世界本源才會給予回應?
里維斯倒是想起了一些久遠的謠言,貴族之間各自聯姻,里維斯的家族和西維爾的家族算得上不遠不近的親戚。
在他十幾歲的時候,听聞過西維爾並非是凡人的孩子,而是西維爾的母親有感而孕,西維爾的誕生伴隨著神諭,他原本以為這些都只是謠言,後面他的確因為種種跡象有所懷疑,但也只是懷疑而已。
但仔細想想,西維爾的家族和他的關系十分的疏遠,而且西維爾修行速度的確超過了凡人的極限。
此刻甚至能利用手中的符咒和世界本源進行聯系,他可能真的並非凡人。
他們二人並不好奇西維爾的具體身世,他們關心的是他們是否能度過此次的危機。
天上的月亮愈加猩紅,哪怕離七月還剩下幾個小時,但在【藍月少女】受到污染的狀況下,若是【血月女士】不顧規則的懲罰,只怕不過片刻,【血月女士】真的能投影于此,那他們才是凶多吉少。
一直潛藏在旁邊的巫長離卻痴痴的看著天上的月亮。
無止境的饑餓與空虛從身體的深處洶涌而出,好餓……,好餓……
同屬于【月】之領域的力量和權柄,讓巫長離身體內【月光】的力量,蠢蠢欲動。
從誕生起便殘缺的權柄渴求補足自身。
但殘留在腦海里的一點清明卻讓巫長離克制住了那難耐的饑餓,若他真的出去了,怕真的是有去無回。
西維爾手中的護符開始有了細微的波動,等天上那輪月亮降臨的時間遠比他們預料的早。
周邊的景象瞬間破碎,神國于此地重合。
廣袤的天際滿是猩紅的光芒,所有人都抬頭望去,看到那廣闊的,浩渺的,令人顫抖的血色天際。
沒有星光,只有一輪龐大的血色的月亮將整片天都映得血紅。
深沉的猩紅色,猶如干涸血跡大塊大塊的鋪在天上,深深淺淺的交錯在一起,斑駁而又迷亂。
整片猩紅的世界讓人狂躁,腥甜的血氣讓人想要嘔吐。
幾位閱歷深厚的高階神眷者不至于嘔吐,剩下的幾位普通人甚至沒有看過天空,就直接暈倒在了紅色月光之下。
巫長離幾乎完全被自己的食欲所控制,才讓他才沒有暈眩和嘔吐出來。
就在巫長離忍耐著極度的空虛和饑餓時,他听到了的卡哈爾驚呼。
“該死, 怎麼敢? 鑽空子直接降臨人間,就算不怕規則的懲處,但違反了神界和人間的協定,不怕被其他神明獵殺嗎。”
在污染之下,神界早沒了以往的平靜,但在多方的控制之下,仍然保持著某種平衡。
打破平衡的神,只能成為其他神的養料。
就算還有部分是保持著以往的習慣,並不獵殺其他神明,但剩下那部分瀕臨失控的神明,也足以將 撕碎分吃了。
西維爾也皺眉,他們現在身處絕境,該怎樣從中找尋一線生機。
他看向一直沒有出聲的巫長離,卻發覺他一直痴迷的看著天上的那輪月亮。
他順著他的目光,看向猩紅天幕上的唯一一輪月亮。
血色的月亮上崎嶇不平,扭曲的植物和觸肢在上面涌動,只要看一眼,腦海中便出現了無數令人癲狂的邪妄之語。
西維爾面色沉沉,將手覆蓋在巫長離的眼楮上,涌動的力量隔絕污染對他的影響。
但他並不知道,影響巫長離的並非是污染,而是權柄。
西維爾冷著眼楮,“不要看天上的月亮,血月女士的投影已經開始和它融合了,如果被污染,你們很有可能成為身邊的這些東西。”
卡哈爾兩人看了一一眼周邊,那些從深國投影的,向他們投注扭曲目光的扭曲之物,哪里還敢不听話。
如果要成為這種惡心的東西,他們真的還不如自殺!
巫長離腦海卻幾乎一片混沌,他依然試圖看向那輪扭曲混沌的月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