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你別管了，到時候厚衣服我都打包帶回來，薄衣服我們自己洗。”陳曉滿一邊換鞋子一邊替朋友們做了決定。石悅“唉”一聲答應又囑咐道︰“床上用品也帶回來洗，不要去公共洗衣房，我擔心洗了也不干淨。”
幾個人嘻嘻哈哈地拎著書包從陳曉滿的家里走出來，在小區附近有一個大型商場，全欣欣感慨道︰“這里真的是鬧中取靜好地方，阿姨會挑地方。”陳曉滿像個小精靈一樣在馬路牙子上跳躍，她平時都是冷冰冰的模樣，很少有這樣外放的時候，全欣欣看得有些呆住，拉住她說︰“你就應該多笑笑，盤條亮順的，小臉精致多笑笑更好看。”
“可是打球的時候有什麼好笑的！”陳曉滿不解地問，球館里就應該是認真的，不需要嘻嘻哈哈，平時和隊友打球也不需要多說廢話，偶爾只有隊友需要溝通也是直來直去，基本上不需要寒暄。
“我們出來了能不聊打球嗎？”姜詩一嘟著小嘴巴制止姐姐們聊打球。
全欣欣左邊看一眼冰雪美人陳曉滿，右邊看一眼沉默寡言的郁笑南，打趣道︰“郁笑南你這個名字帶個笑字，怎麼也是冷臉戰士。”
姜詩一已經按捺不住了，嫌棄三個姐姐廢話太多，開始在商場的前坪逛了了小吃攤位，她還小，暫時不需要面對興奮劑檢查，于是擼起袖子準備大吃一頓。
為了等姜詩一，三人在旁邊的飲料店買了咖啡一邊喝一邊等著。
郁笑南問陳曉滿︰“之前在隊里我不好問你，你以前進過二隊，這次打回來我怎麼覺得你跟她們不熟的感覺？”
全欣欣也伸過頭道︰“她們以前欺負你了吧？”陳曉滿詫異地看向她開口道︰“你怎麼知道？”她從來沒有說過自己離開二隊的真正原因，對外界的統一口徑︰養傷。
陳曉滿舔了舔下唇，淡淡道︰“我其實不懂她們為什麼要排擠我，明明都是一個比賽打出來的，都算是國家隊的新人，突然間她們就變成好朋友了，訓練吃飯睡覺都一起，然後就••••••”陳曉滿雙手一攤︰“沒關系啦，你看現在只有我還在二隊，我只是••••••”想不明白，為什麼會這樣呢？
遠處的小朋友正對著一串伸舌頭舔著，大概是覺得味道不錯，就見她買了三串朝咖啡店走過來。郁笑南一拍大腿粗著嗓子說︰“她不會給我們一人買了一串吧！”郁笑南個子很高，也是細長條的人，但是整個人的氣質偏粗獷，全欣欣噗呲笑出來，一個中性風格的女孩舉著粉色的，這畫面確實不是那麼和諧。
說話間，姜詩一已經進來了，她興高采烈地把遞給三個姐姐，也老實地坐在旁邊吃。很甜，在初冬的街頭已經冷透了，夾雜著冬日的陽光也更加香甜，郁笑南咬一口點頭真心實意道歉謝︰“好吃，謝謝十一。”
“十一，有人跟你說什麼亂七八糟的話嗎？”陳曉滿想起那幫人的嘴臉，確實不是很放心多嘴問了問姜詩一。姜詩一抬起頭明亮亮的眼楮里充滿疑惑︰“什麼話？”
“就是說你不好的話？”全欣欣一邊撕扯一邊說，她不喜歡用整個嘴巴吃，一個不小心就會糊臉上，只好用手撕著吃。
姜詩一咳嗽一聲開始起範︰“也不知道哪里來的水貨，基本功爛成這樣，還能留下來？”
“小東西，你家到底什麼背景？”
“你能不能打？不能打就自己申請退役，別佔著茅坑不拉屎。”小家伙把那些刻薄話語的語氣聲調學了個十成十，仿佛被語言打壓的不是她。
三個大一點的姐姐一臉疼惜皺緊了眉頭，大家的訓練都在一起，多一分關心是不是就會不會發生這些事？
“她們讓你手洗內衣褲了？”陳曉滿握著咖啡紙杯的手微微有些顫抖，聲音也像發抖的小毛球一般顫栗。全欣欣和郁笑南看了看她，沒說話等姜詩一回答。
“讓我刷鞋！我沒刷！我把鞋放徐教練門口了。她們不敢找我麻煩，就擠兌我。”姜詩一得意地把這些事說出來，姐姐們卻笑不出來。
大家都是同樣的經歷，姜詩一年紀太小會遭遇什麼，她們都心里清楚。窗外是一片輕盈的藍天，幾人心里卻飄起了陰雲，姜詩一年紀小人不傻，這個話題和這個環境是她們都必須經歷的人生，眼下看著樂盈盈，心里早已經哭了好幾次。
從陳曉滿和全欣欣大循環分別拿下第一、第二去打挑戰賽開始，她的日子並不好過，一是她的能力並沒有強到可以靠自己壓住別人閑言碎語，二來會幫助她的兩個姐姐同時外出打比賽，能幫助她的人少了。姜詩一好歹也是個有血性的小運動員，遇到言語挑釁從來都是默不作聲，听一听就算了，遇到實質性想動手或者欺負人的，她能跑則跑，能躲則躲，倒是十分機靈。可是人多少也是個群體動物，長期生活在壓抑的環境里，心情會受到影響，也會影響日常生活和訓練。陳曉滿回來之後發現姜詩一的訓練雖然照常推進，但是進步速度不大，還好她還是在堅持訓練，要是被人欺負不說又不願意去訓練，那才是真的難辦。
“誰讓你刷鞋子的？多少鞋？”全欣欣的大眼楮里充滿殺氣，她很想知道到底是誰人品這麼差，欺負這麼小的小朋友。
“其實我不認識她！集訓隊解散了她們應該都會回省隊退役了，已經不重要的人了。”姜詩一看的很開，是誰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以後會越來越強，強到沒邊，強到這一輩子她們只能在電視上看她一眼。
可是糟糕的人際關系就像頭頂的烏雲，總給人風雨欲來的緊迫和壓力，沒有人會喜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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