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島。
一棟獨棟別墅里，方正業正在和陳永豐下棋，二人殺得難解難分。
“老陳，這步棋可夠險的。”
方正業抬眼看向對面的陳永豐，嘴角噙著一絲笑意。
陳永豐輕笑了一聲，目光落在棋盤上，手指輕輕敲擊著紫檀木的棋桌。
“險中求勝罷了，做生意不也如此？”
話音剛落。
客廳通往花園的玻璃門忽然被推開，帶著一方婷快步走了進來。
“二叔，陳伯伯。”
她聲音清甜，帶著港島特有的軟糯尾音，手里還端著一盤切好的楊桃。
方正業抬眼看她，臉上的嚴肅瞬間化作慈祥。
“婷婷回來了。”
方婷將果盤放在棋桌旁的矮幾上，目光卻先落在棋盤上，隨即像是想起什麼重要事，轉向陳永豐。
“陳伯伯，我剛接到陸氏棉紡廠的電話，他們的訂單全部做完了，讓您安排人去驗收呢。”
“哦？”
陳永豐捻著棋子的手頓了頓，濃眉微微揚起。
“這麼快？”
他放下棋子，拿起旁邊的茶盞抿了一口，眼中閃過一絲意外。
這陸琦的行事風格，倒是比他預想中更利落。
方正業靠在椅背上，手指輕輕敲了敲扶手，忽然低笑出聲。
“如何？老陳，我就說這陸琦不是池中之物體沒讓你失望吧？”
他看向陳永豐，目光里帶著幾分了然。
方婷之前軟磨硬泡求陳永豐和陸琦合作的事，他哪能不知道？
只是這陸琦確實有幾分本事，幾次打交道下來，無論是十里香的菜品還是棉紡廠的初步合作意向，都透著股精明干練，他便也樂見其成。
陳永豐瞥了方正業一眼，哼了一聲。
“生意場上，終究是要拿產品說話的。”
“既然貨做得快，那質量可得好好把關。這樣，我親自去一趟東安縣驗收。如果這批貨沒問題，我們大豐服裝廠將和陸老板談更深層次的合作。”
“嘿，你個老狐狸。”
方正業忽然笑罵起來。
“三天兩頭跑我這兒下棋，翻來覆去念叨十里香酒樓的美食，現在找著由頭了吧？我看你這趟去東安縣，醉翁之意不在酒，是惦記著那口吃食吧？”
陳永豐被說中心事，卻也不惱，反而哈哈大笑起來，眼角的皺紋都堆在一起。
“你少拆我台！那十里香的廚子手藝確實不錯，上次我去吃了一次，我這心里就忘不了了。再說了，親自驗貨也是正經事，總不能光听電話里說。”
陳永豐忽然轉頭看向她，眼神帶著幾分探究。
“小婷，你這陣子可是沒少在我耳邊提那陸琦，又是說他把棉紡廠盤活了，又是說他在太平鎮搞什麼林場，現在連訂單驗收的事都這麼上心你該不會是……看上人家了吧？”
“陳叔叔！”
方婷猛地抬頭，臉頰瞬間紅了起來。
“您胡說什麼呢！人家陸琦早就結婚了，還有個那麼可愛的兒子呢！”
她嘴上反駁得急切，語氣卻有些發虛，眼神也不自覺地飄向窗外。
方正業看著方婷這副模樣，沉吟片刻，手指在棋盤上輕輕敲了敲。
“老陳要去東安縣，我這陣子也正想再去看看，畢竟我們方氏集團和陸琦也有合作，不如這樣，咱們一起去？”
他想起上次在十里香見到的陸琦，那年輕人身上有種難得的沉穩和銳氣，確實值得深交。
陳永豐眯著眼想了想，隨後點頭。
“也好。”
方婷站在一旁，听著兩人敲定行程，心里忍不住泛起一絲期待。
……
兩天後。
東安縣，天空湛藍如洗，又是一個好天氣。
陸氏棉紡廠。
大門前，路上停著一輛黑色轎車，在陽光下泛著亮光。
陸琦穿著件淺灰色的襯衫，袖子挽到小臂，正帶著梁星文、何建民等一眾管理人員站在廠門口等候。
工人們也三三兩兩地圍在廠區里，好奇地張望著車隊，臉上帶著興奮和自豪。
“陸總，您說這港島來的老板，是不是都像電影里那樣派頭十足？”
有工人在一旁詢問，眼里滿是期待。
陸琦笑了笑。
“派頭不重要，重要的是咱們的貨能不能讓人家滿意。”
話雖如此，他心里也有些緊張。
這是棉紡廠接到的第一筆大額外貿訂單，更是打開港島市場的關鍵一步。
他抬手看了看表，時針剛指向十點。
就在這時，車隊的中間一輛車門打開，陳永豐率先走了下來。
他穿著一身合體的亞麻西裝，精神矍鑠，目光銳利地掃視著棉紡廠的廠房和周圍的環境。
緊接著，方正業也從另一輛車下來，依舊是那副閑適的模樣，手里還搖著一把折扇。
方婷最後下車，她換了身白色的連衣裙，長發披散在肩頭，臉上帶著職業的微笑，卻在看到陸琦的瞬間，眼神里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興奮。
“陳老板，方老板，方小姐，一路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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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琦快步迎上去，伸出手。
陳永豐握住他的手，力道沉穩。
“陸老板客氣了。”
他看了看廠區里整齊的綠化和運轉有序的車間，點頭贊許。
方正業則笑著拍了拍陸琦的胳膊。
“陸老板，我們又見面了，你這棉紡廠還真是氣派啊。”
“讓您二位見笑了，都是大家的功勞。”
陸琦謙虛道，隨即看向方婷，“方小姐，多謝你之前牽線搭橋。”
方婷臉撇了撇嘴。
“你可別跟我客氣，我也沒出多大力，是你們的產品質量過硬。”
寒暄過後，陸琦領著眾人往車間走去。
機器的轟鳴聲漸漸清晰，工人們正在有條不紊地操作著設備。
梁星文早已準備好了樣品，雪白的坯布和棉紗整齊地擺放在質檢科的工作台上。
“陳老板，這是這次訂單的全部產品。”
陸琦示意梁星文掀開布樣，做起了詳細的介紹。
“經緯密度、色牢度、斷裂強力，所有指標我們都自檢過，全部合格，檢測報告在這里。”
陳永豐戴上眼鏡，拿起檢測報告仔細翻看，手指還時不時捻起一縷棉紗，放在眼前細看。
方正業則饒有興致地摸了摸坯布的手感，又對著光線看了看紋路。
陸琦站在一旁，手心微微出汗，目光緊緊盯著陳永豐的表情。
良久，陳永豐放下報告，抬起頭，臉上露出了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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