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斷範大龍的電話，陸琦迅速站起身，隨手抓過搭在椅背上的外套。
他已經有些迫不及待了。
防疫站舊樓、冷庫、實驗室，這些關鍵詞在腦海里反復跳動，這符合他夢想中想要尋找的公司選址了！
……
陸琦開著吉普車，接上了範大龍，二一起朝著目的地駛去。
廠房位于縣醫院後側，銹跡斑斑的鐵門上“防疫”二字已褪成淺粉色。
範大龍掏出鑰匙打開鎖，鐵門吱呀作響。
“瞧見沒？”
範大龍指著三棟紅磚樓。
“主樓三層是辦公區，右邊是冷庫，左邊那棟帶地下室，以前做標本室的。”
陸琦踩著碎石走進主樓，鞋底碾碎了幾株從磚縫里鑽出來的野草。
一樓大廳的牆面上，“預防為主”的標語還清晰可見，剝落的牆皮像被啃過的餅干。
他伸手敲了敲斑駁的立柱，聲音沉悶厚重，倒是比想象中結實。
“租金多少？”
“一年五萬。”
範大龍觀察著陸琦的表情。
“貴是貴點，但勝在地段和配套。你看這水電都是通的，冷庫還能直接用，改造成實驗室省不少事兒。”
陸琦沒接話，徑自走上二樓。
走廊盡頭的窗戶正對著縣醫院的住院部，陽光斜斜照進來，在積灰的地面上投下長條光斑。
推開頂樓會議室的門，一張橢圓形會議桌佔了大半空間，桌面中央還留著幾個圓形燙痕。
陸琦指尖劃過冰涼的桌面，忽然想起前世在鵬城租下第一間辦公室的場景。
同樣的老舊家具，同樣帶著潮氣的空氣，卻承載著同樣的野心。
“租了。”
他轉身看向範大龍。
“合同什麼時候簽？”
範大龍愣了愣。
“陸老板，你不砍價？”
陸琦挑了挑眉。
“砍價耽誤時間，明天能簽嗎？”
範大龍立刻點頭。
“能！我今晚就找房東擬合同。”
陸琦掏出煙盒遞過去，兩人在窗邊吞雲吐霧，談論著未來。
……
第二天早上。
陸琦提前半小時來到了恆瑞制藥的臨時辦公室。
十里香酒樓二樓包間！
林月如已經坐在桌前，面前擺著十二份簡歷和一台老式打字機。
“省中醫院退休的張教授。”
她推過一份泛黃的簡歷，“還有醫大藥理系的李博士，去年剛畢業。”
第一個面試者是張教授，頭發梳得一絲不苟，中山裝口袋里插著鋼筆。
陸琦掃過他簡歷上“主治中醫師”的頭餃。
“張教授，我們打算做養生保健品，您覺得當前市場最缺什麼？”
老人扶了扶眼鏡。
“缺真材實料。”
陸琦和林月如對視一眼，繼續問了起來。
“如果讓您主導研發，您會從哪類產品入手？”
張教授突然坐直身子。
“藥食同源。比如靈芝孢子粉，既能提高免疫力，又符合中醫理論，關鍵是得解決破壁技術的成本問題。”
林月如在筆記本上刷刷記錄，陸琦則在心里默默給老人打了個高分。
接下來的李博士顯得有些緊張，白襯衫領口都濕透了。
“我……我研究過國外的膳食補充劑市場。”
他推了推眼鏡。
“國內保健品還停留在中藥粗放加工階段，我們可以借鑒西方的標準化生產流程，比如……”
陸琦打斷他︰“如果給你十萬塊，你能在三個月內做出靈芝孢子粉的樣品嗎？”
李博士愣了愣。
“理論上可以，但需要購置一些設備……”
……
面試持續了一整天，最終敲定了十人團隊。
張教授任研發總監，李博士帶三名助理組成技術組，剩下五人負責采購和行政。
林月如看著名單，心中滿是感慨。
“麻雀雖小，五髒俱全。”
陸琦一邊收拾簡歷，一邊被旁邊正在忙碌的梁星文說，“明天帶他們去廠房看看，順便把合同簽了。”
梁星文點了點頭。
“是，陸總。”
……
第二天正午，十二個人站在防疫站舊樓前。
張教授摸著冷庫的鐵門，臉上帶著滿意的笑容。
“這溫度控制在4c，正好存藥材。”
李博士趴在地下室窗戶上往里看。
“采光不行，但做無菌室夠用了。”
陸琦站在主樓台階上，看著眾人七嘴八舌討論，心中很是滿意。
不說別的，就說他們的熱情和積極性，一看就是干大事的人。
“各位！”
他拍拍手，人群安靜下來。
“這里以後就是恆瑞制藥的起點。我不跟你們談理想，只說三點︰第一，工資是同行最高的，第二，研發成果按比例分成；第三……”
他目光掃過每個人的臉。
“三個月內，我要看到第一批保健品樣品。”
張教授率先開口。
“陸老板，只要設備到位，兩個月足夠。”
李博士也跟著點頭。
陸琦笑了，從兜里掏出一串鑰匙扔給李博士。
“庫房里有台閑置的粉碎機，你去看看能不能改造成破壁機。”
當天下午，施工隊進駐廠房。
陸琦站在二樓窗邊，看著工人拆除舊標語，粉刷牆面，心里忽然涌起一股充實的感覺。
他摸出煙盒，卻發現里面只剩一根煙。
點燃香煙的瞬間，他望著窗外的藍天，想起昨夜夢見的場景。
恆瑞制藥的廣告登上了權威報紙，而他站在公眾視野面前，身後是無數拿著保健品的笑臉。
“陸老板，合同擬好了。”
範大龍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
陸琦毫不猶豫地簽下自己的名字。
“範老板，改天有空我請你吃飯，一定好好感謝你。”
……
夜里，陸琦回到家時，趙玲玲正在廚房熬粥。
“今天面試怎麼樣？”
她擦著手走出來，圍裙上還沾著面粉。
陸琦從後面抱住她，聞著她頭發上的發香，心中無比踏實。
“挺好的，過幾天我帶你去參觀參觀。”
趙玲玲轉身輕笑。
“好呀。”
……
躺在床上，陸琦望著天花板，腦海里閃過梁星染驚慌的眼神和林月如干練的模樣。
他搖搖頭，將這些思緒拋到一邊，摸出枕頭下的筆記本。
“1981年4月25日，恆瑞制藥正式成立！”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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