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璉本來想放高地抓單,但沒想到郭勛祺居然沒有著急推水晶,而是抱團開風暴龍王去了,這下子他賠了夫人又折兵,不僅三路高地全破,對方還滿buff運營好了兵線。
    “大事不好!快,回指揮部去!”胡璉腦門上立時汗如雨下,他一把扯住扶著自己的那名參謀,語氣中急得帶著一絲哭腔,“不,回去來不及了,馬上,你馬上去通知十九軍和第五軍,叫他們即刻反攻蘭厝和湖尾灘頭,快!”
    胡璉在第十二兵團的官兵心目中素有威望,一直是個冷靜自若、指揮如定的形象,參謀還從未見過平日里高高在上的胡司令長官如此失態,一時間不由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胡璉用力拽著參謀的手臂好不容易才站穩身子︰“還愣著干什麼,執行命令!”
    “哦,哦,好的”,回過神來的參謀轉身就往第五軍軍部跑去,路上還不時回頭瞅瞅胡璉,心中忍不住暗自嘀咕,咦,胡長官剛才是哭了嗎,我好像看見他眼眶里有淚珠在打轉。
    “走,回翠谷去”,胡璉爬進吉普吩咐開車,大腦卻“嗡嗡”直響,一個念頭油然而生佔據了他全部的思維空間——金門完啦!
    ……
    蘭厝和湖尾的灘頭陣地上,我軍正在連夜往岸上輸送兵力。
    退潮後的海灘一片泥濘,給我軍的兵力投送造成了極大的困難,但為了能幫戰士們盡量減少摸黑涉水的危險,船工們還是不顧危險和戰士一起搖著槳奮力沖灘。
    “沖啊!”一艘艘漁船沖上灘涂,戰士們翻身下船,踩著沒過小腿的淤泥艱難前行,船工則喊著號子借著退潮的浪涌把船用力重新推回水中。
    “老鄉,就在這里把我們放下去就行,再往前走船容易擱淺,待會兒我們走了你不好返航”,一艘漁船上,伍千里望著蘭厝灘頭依稀的指示燈火說道,“我家里祖祖輩輩也是  民,可別為了讓我們少走路毀了你的船”。
    搖船的漁民是一對爺孫,老爺子听了這話手上不停,嘴里則堅定地說道︰“沒事兒,縣武裝部的同志說了,船壞了他們包修包賠,你們就安心坐著吧,既然你也是咱們  民的後代,就該知道退潮的海灘有多難走,能幫你們多省點力氣留著打白狗子總是好的”。
    漁船帶著慣性沖上灘頭,伍千里當先躍下,然後一招手喊道︰“七連的,先幫老鄉把船推回水里再走”。
    “不用,你們趕緊留著力氣往前走,這里交給我這個老頭子就行了”,老爺子蒼勁的大手像是鐵鉗似的把伍千里扶在船舷上的手拉了下來。
    他看看伍千里,隨即又扭頭看看正在推船的半大孫子,眼神里頭帶著一股怒火說︰“如果你要還這份情的話,記得幫我爺孫倆多殺幾個白狗子就好,忒媽的反動派,這幾年可把我們福建的漁民害慘了,我兒子……我兒子就是出海打魚被他們抓了關在船艙里活活悶死的!”
    “反動派殺了我兒子,還把他尸體連船漂回來,在上面留了條子說助匪者死”,老爺子抹了把眼楮,然後推了把伍千里示意他繼續前進︰“狗日的說我們助匪,老頭我今天偏就助了,下次我還助!”
    伍千里聞言默默朝老爺子敬了個禮,隨即帶著全營往蘭厝陣地艱難跋涉,放心吧,等到攻下金門的時候,我一定在昔果山的最高處燒柱香告慰福建沿海枉死的百姓。
    在我軍的海軍力量成長起來之前,國軍只要抓到大陸沿海漁民基本都是一個殺字,而且很多時候都是虐殺,比如對岸後來的國防部長郝柏村,就曾在1990年一次性把二十六名福建漁民關進船艙,然後再把艙縫釘死,最後僅有一人僥幸脫生,這種慘劇直到我們引進了現代級驅逐艦後才停止。
    在東南沿海漁民的幫助下,等到天空泛起魚肚白時,蘭厝和湖尾的灘頭已經各自集結起了一個軍的兵力。
    到了終局一決勝負的時候啦!
    華東軍區司令部,郭勛祺口述道︰“記錄,曹路第三軍立即向昔果山敵人發起牽制性攻擊,目的使敵主力難以兼顧蘭厝、湖尾方向的我軍攻勢,待三路匯齊後才允許總攻搶山”。
    “曾曉第四軍由蘭厝、陳前第五軍由湖尾朝昔果山攻擊前進,叫他們大膽前進,盡快擊破當面阻擊之敵”。
    “命令孟浩然第六軍、劉海元第七軍于今日白天繼續登陸,古寧頭、蘭厝、湖尾要各再增添兩個師的兵力作為後勁”。
    “炮縱保持對昔果山敵人的火力壓制,制空、制海部隊也務必要保持高度警戒,只要敵人本島方向過來的飛機、軍艦接近,一律予以攔截打擊”。
    昔果山翠谷指揮部,炮縱每隔半小時一次的炮擊炸得整座山都在恐懼中顫顫巍巍地發抖,胡璉面前的沙盤上落滿了一層頭頂掉下的細細塵土。
    參謀長楊維瀚絕望地掛斷前線打來的電話,轉身沖著胡璉說道︰“共軍第四軍已經突破十九軍防線攻至後湖,第五軍那邊也報告說金剛堡失守了”。
    話音剛落,一名海軍參謀又像家頭房子被燒了般驚慌地喊道︰“報告,料羅灣外海發現大量共軍炮艇,看來他們這次是打算不放走我們一個人啊!”
    指揮部里所有人都齊刷刷地看向胡璉,希望這位國軍名將能拿出什麼救大伙兒一命的妙計來,可胡璉的腮幫子蠕動了半天,似乎想要說點什麼,但最終卻什麼都說不出來。
    還能說什麼呢?還能有什麼招呢?就現在的局面,縱使孫武韓信復生又能怎麼辦呢?
    胡璉沉思片刻,終于淡淡開口說道︰“命令,縱戰至一兵一卒也絕不許後退一步,到了為黨國盡忠的時候了,我們就算死也要死得光……”
    話音未落,只見一名灰頭土臉的軍官從外面跑進來邊哭邊嚎著︰“胡長官,青年師那些狗日的本省人投降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