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眾人詫異的是，出來的不是墨淵，而是邵木陽。
邵木陽一直給人的感覺就是對什麼都無所謂的態度，只有把事情拉到墨淵身上邵木陽才會微微睜開眼楮。
楊心如對此深有體會，她說出去的話邵木陽就沒有听進一句話，在腦族門外時，邵木陽也是第一個表示不想參與答案討論的。
邵木陽這個時候出來做什麼？邵木陽可沒有和墨淵商量過，他是不知道答案的。
“你？”吉恩沒有第一時間否定邵木陽，而是微笑道，“那你認為的答案是什麼呢？”
邵木陽憋著一口氣，似是想笑，又似想通過這個表情來傳達一些意思︰“這道題目本身就沒有答案，你問我我問誰？”
吉恩抿了抿杯中的液體，雙手搭在沙發上︰“那你怎麼知道你們不需要做任何事就能通過第一項考核呢？”
不需要做任何事？
言謹內心極為吃驚，因為在剛才在腦族外時，他提出的可能性是最多的，諸如改變回答方式，從傳統的在紙面上答題換成手勢，符號等陌生的答題方式。
只是可惜，一連三次他都是失敗，這讓他內心備受打擊。
“墨淵隨便提出的兩個答案就能引起少族長的興趣，而我提出的三個答案甚至還得不到楊心如他們的認可。”
“唉……”
“人和人的差距為什麼這麼大？為什麼我就是沒有想到這樣的答案？現在又告訴這道題本身沒有答案，我……我到底要怎麼做才能像他們一樣。”
言謹陷入了掙扎中，內心的自暴自棄在一點點蔓延。
“我們可以把這道題看作是一張白紙，白紙上寫著‘請作答’三個字。那既然是請作答，那我們寫什麼都是在回答我們為什麼要作答的原因。從頭到尾，接近四個小時的時間，在我看來就是一個笑話。”
邵木陽毫無波動的眼神緊盯著吉恩︰“你在耍我們，又或者說，你就是專門設立這個考核來羞辱我們。”
吉恩終于笑了，臉上是一副“終于有明白人”的表情︰“看來你們也不都是蠢貨。曾經天宮學府給我們腦族也出過類似的題目，只不過我們腦族的回答卻和你們的不太一樣。”
吉恩抿了口液體，肌肉松弛出陶醉的表情︰“我們的答案就是空白，就像這世界之初，就像宇宙大爆寄點，題目和答案本就在這個奇點之中。當我們拿到一張空白的試卷時，上面既有題目又有答案，只是我們作為答題者並不知道而已。當我們將空白的試卷上交，當答題者開始尋找我們的答案時，我們的答案也就出現了。”
“所有的答案在空白中生成，所有的答案在空白中湮滅，答題者在尋找題目，批改者在尋找答案。我們只需要不破壞原本的空白，那原本的空白就是答案。”
“你叫什麼名字，我想認識一下你。”吉恩的眼里閃爍著興奮的光芒，就像高山遇到了流水，伯牙遇到了鐘子期。
邵木陽定了定神，嘴角勾起一絲在平常難以看到的興奮︰“還真是……有點意思，我叫邵木陽，稱呼我名字就是。”
墨淵站在人群後，眼神閃過一絲明悟。
“我倒覺得吉恩不是在羞辱我們，他更像是通過這場考核來查驗我們的成分，他可以通過我們的回答來確認我們目前處在一個什麼狀態。”
“換句話說，這道題目能試探出我們潛意識每天所思考的事情是什麼……我好像沒有發現他的小動作，無論邵木陽站不站出來，我們都已經輸了。”
“腦族人……這確實是一個很擅長用腦的家族，但這似乎意味著接下來有不好的事情要發生了。”
墨淵抬頭，果然听到吉恩的下一句話︰“那麼，邵木陽。我在此真誠地希望你能成為我們腦族的朋友，成為我吉恩的朋友。只要你願意留下來，這幾個人的命，我就幫你留著。”
邵木陽幾乎沒做思考就拒絕了。
“當朋友關系需要摻雜交易，那這就是商人之間的合作伙伴。”但話音剛落，另一句話就補了上來，“我可以成為任何人的朋友，只要但我不希望被利益裹挾。”
“好，好！”吉恩揮手之間，一杯猩紅的液體出現在邵木陽面前。
邵木陽甚至連問都沒問，一手就抓住了玻璃杯，往自己的嘴里就灌去，沒過幾秒，整杯猩紅液體被邵木陽幾口吞咽下去。
這樣的一幕不僅被楊心如等人震驚到了，就連吉恩的臉上也露出了詫異的表情。
“你就不怕我在里面下毒？我和你可是第一次見面，而且還是還是在敵對立場。”
邵木陽擦去嘴角的猩紅液體，無所謂道︰“死亡或許才是我們的歸屬，早死晚死，都得死。”
空氣卡殼了一瞬，吉恩恢復原樣︰“看得出來，你身上很有哲學氣質，你真的是學者嗎？”
“並不是，我只是一個沒什麼用的哲學家。”
“哲學家，那還真是貼合了你的氣質。”吉恩話鋒一轉，眼里閃動著期待的光芒，“那麼作為我的朋友，我能否請你幫一個忙？我需要你說服你的朋友們，讓他們留在腦族，至少，短時間不能讓他們離開。”
邵木陽回頭，用那沒有任何偏見的眼光掃過所有人︰“很遺憾，我並不能幫你。”
“無論是這位表里不如一的反差小姐。”
楊心如怒瞪回去。
“還是這位死士。”
匪妄面無表情抬頭。
“還是這幾位對信仰有誤解的偏執狂。”
撒西斯和幾名騎士握緊了手里的寶劍，隨時待發。
“又或者這位憋佬仔。”
言謹瞪大眼楮滿臉不可置信的樣子，頗有一副︰為什麼前面的這麼正常，到了他這里就變成這樣的表情。
“亦是最後的這位……”
墨淵默默低頭，將一切表情藏起來，沒有直視邵木陽。
“這位……整天腦子都不知道在想什麼的怪人。”
“嗯……這些人都不會听我的。他們都有自己的想法，這是屬于他們的課題，我說再多都沒有用，只有他們自己願意，他們才會留下來。”
吉恩的表情從一開始的凌厲逐漸在邵木陽的回答下逐漸緩和︰“這樣也行，那我們換一種方式，我幫你把他們強行留在這里。這樣，不管他們願不願意，最終都會變成願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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