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心如手中的動作停住了，下意識就低下了頭，眼神和面部表情被藏于額前的秀發之下。
“墨淵，你是不是覺得開這種玩笑很有意思？”楊心如的聲音就好似八月的酷暑變為冬日的嚴寒，“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我只是一個對事都積極應對的人罷了，我喜歡有朋友一起努力的感覺，但不會喜歡居于朋友之上的感覺。”
“這樣嘛。”墨淵露出一個狡黠的笑容，“你知道嗎？其實我對很多事情都有本能的預感，我很早就知道六天前會有大事發生，而且會關系到天宮學府。”
“哼，馬後炮罷了，事後誰都可以這麼說。”
墨淵沒有反駁，就像一個大人在哄著他心愛的孩子︰“你說的對，我當時也不是肯定，只是猜測。但，你現在能安然無恙站在這里，難道不已經說明白很多事了嗎？”
楊心如的嗓音如凜冬的冰川，一觸踫就會結上細細的冰渣子︰“你在說什麼？”
“呵呵，你知道貪婪神教之前打入我們體內的印記吧。你知道的，只要徐老師輕輕一個念頭，我們就會死掉。所以，你很討厭那種感覺，以至于主動找上了徐老師。”
“我確實主動找了徐老師，但你猜錯我的目的的，我只是想在徐老師面前周旋，以獲得更多的信息，保住自己。”
“嗯，對。你說什麼我都會听的，那也請你听听我接下來的話。”月光斜切如墨淵的臉，左眼浸在黑暗中，右眼顯得格外清晰，“真正想投靠貪婪神教的人從一開始就不是我，你一次次把指責放在我身上，實際上就是在掩蓋自己內心。你希望通過將內心矛盾轉移到我身上的辦法來讓自己好受。只是可惜，這種關乎于人類本能的手段，你還是太稚嫩了。”
“你想加入貪婪神教，並不是因為貪婪神教的待遇，你只是想先一步討好徐老師，然後獲得像楚隱舟那樣的地位。你希望領導我們這些被迫加入貪婪神教的人，你希望讓我們都听你的。只是可惜，我太礙眼了，你必須想辦法把我鏟除掉。”
“所以，我猜測你去找徐老師是說了我的壞話。”
楊心如身體微微顫抖了一下，語氣如徹骨的寒泉︰“我不是那種小人……”
還沒說完，墨淵直接打斷︰“你不喜歡被人控制的感覺，但又喜歡控制別人，所以在我提出交易請求後，你答應了。只是你心里在想，要是讓我們擺脫了貪婪神教的控制，那你就沒法操控我們了，所以，你在最後一次和徐老師見面的時候試圖把我推到徐老師面前。只是很可惜，你沒想到我會先發制人，先咬你一口。”
時間回到最後一次和徐老師的見面上︰
“那麼現在，你們還有什麼想問的嗎？又或者，你們看誰不順眼，需要我來幫你們解決？”徐老師的眼神藏于幽暗的燈光中。
楊心如左顧右盼，眼神落在墨淵身上，正準備踏前一步，可沒想到墨淵卻先她一步走前。
“老師，我有件事想和你說。”
“什麼事？”徐老師露出了一絲饒有興趣之意，眼里充滿著不知名的戲謔。
“這件事是關于楊心如的，她表面上是順從了你，可她背地里曾想策反我，讓我去找裁決者艾琳消除印記。”
這話一出口，所有人的震驚眼神都落在了楊心如身上，楊心如原本算好的計劃在此刻落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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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辦法，你已經失去了先機，如果這個時候再選擇反咬我一口，只會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所以你放棄了。也是從那個時候開始，你才真正願意和我合作，前往歷史室找席慕雲。”墨淵將過去發生的一切事重新分析。
在別人看來那是兩個聰明人心照不宣的行動，可現在被墨淵一層層抽絲剝繭，這件事的真相才被真正的揭露出來。這件事從一開始就不是兩個正直之人做出的事，不過是兩個為了自己利益的人做的權衡。
“你編造故事的能力還真不錯，我還真沒看出來。”楊心如有些陰陽怪氣。
“那——就當我是自己編的吧。”墨淵話鋒一轉，回到一開始的話題上，“我剛才說到我其實對六天前發生的事情有所預感，所以你知道我除了和你合作之外還和誰合作了嗎？”
“你到底想表達什麼！”
“這次出行除了我意外有四個人，你猜我為什麼只找這些人而不找別人？六天前，我去找過匪妄了，我告訴了他劉院長的位置，所以他在危險到來之時找到了劉院長，並商量了一些事情。其中有一件事我非常在意，那就是期中考試。期中考試後大一全年級將迎來分班，每個人都必須加入一個班級。”
墨淵話還沒說完，楊心如猛然抬頭，那藏在額頭下的眼神終于暴露在墨淵的視線里。深藍色的貪婪，如帶著輝光一般拖拽出一條細長的眼影，如飄帶一般在從眼楮的兩側翹起。
墨淵心中有些許吃驚，表面鎮定道︰“我說的都是實話，每一個年級有每一個年級的管理方法，既然我們跟著劉院長，那就要按照劉院長的管理方法來。這話，我可不會亂說。”
楊心如沒有說話，她深藍色如火焰般燃燒的眼影盯著墨淵，試圖從墨淵臉上找出一些什麼來。
“呵呵，看來你動心了。”墨淵伸出手撥開了楊心如額前的秀發，這一次，楊心如沒有反抗。她眉頭緊鎖，額頭的皮膚被帶著有些許扭曲，“我打算組建班級，但我不會當這個班的領導者，我會覺得你更適合，你覺得呢？”
听到這話，楊心如總算開口了，聲音由剛才的冰冷轉向正常，甚至帶上一些溫暖︰“我只是喜歡和他人打成一片，並不喜歡做領導者。但，如果是你們想要我做，我倒也可以試試。”
墨淵緩緩從地上坐起，居高臨下看著楊心如︰“我的條件給出了，那你也是時候給點誠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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