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停從屏風後緩步轉出,臉上帶著一絲若有似無的笑意。
“你怎麼非要躲著他?在我這兒他難不成還能對你做什麼?”周元熙轉過身,有些不解地問,“再說了此計本就是你出的,讓他知道是你的舉薦,讓他承你的情,日後不是更方便往來?”
“我看他方才那樣子,若是知道你也在此,並推薦了他,怕是更要感激涕零,以往的恩怨剛好也能清個干淨。”
江停走到窗邊,恰好能看到曲嘉賜遠去的背影。
她輕輕搖了搖頭,“他不需要承我的情。”她的聲音平靜無波。
“他最需要的一直都是你的倚重與信任。”
她回身,看向周元熙,目光清明透徹
“曲嘉賜此人,驕傲、敏感,又因傷離京數年,自覺地位尷尬,心存疙瘩。”
“他渴望的是憑借自身能力,直接獲得殿下您的認可,重新證明自己的價值。”
“而不是通過我——一個某種程度上‘取代’了他位置的人的舉薦。”
“對你我而言是舉薦,對他而言更像是施舍吧?”
“若讓他知道是我的主意,以他那點繃緊的自尊心,只怕非但不會感激,反而會覺得是羞辱,甚至可能賭氣推辭這事。”
“既然他要的是面子,那殿下你給他這份天大的面子,便足夠了。”
周元熙若有所思“但你們之間的恩怨……他怕是還怨著你吧。”
江停笑了笑,那笑容里帶著無所謂。
“有些小矛盾無妨,我們又不是什麼生死仇敵。”
“只要目標一致,他能為我們所用,能把這件棘手的事辦好,中間這點微不足道的個人情緒,無足輕重。”
“更何況大多數時候有情緒才是好事,有情緒才好利用。”
“畢竟人是最容易被情緒支配的動物。”
周元熙聞言,沉默片刻,最終緩緩點頭。
“那你呢?”
“我?”江停有片刻愣神,“我與其他人沒什麼不同。”
對于這個話題,江停並沒有深入探討的興致,她並不覺得自己與他人有什麼不同,若非要說,那只能說她比較心狠,對別人心狠,對自己更心狠。
“這下事情總說完了吧?”
與周元熙聊了幾個小時,江停覺得自己是真的有點疲憊了,動腦子有的時候比體力活更費精力。
周元熙本來還想留她下來多說一會兒話,如今看出她的疲憊也歇了心思。
“好久沒和你好好說說話了,本想再和你聊聊,但看你這麼累了,還是算了……”周元熙皺著眉,有些許惆悵與擔憂,“你往日總在奔波,每次不用奔波了,又是忙著備考,我看你這身體素質是越發差了。”
江停無奈地笑了下,“奔波還好吧,主要是事多,就耗心神。”
“你……”周元熙頓了頓,“我回頭讓李福送些上好的補品去楊府好了,你別年紀輕輕就把身體熬垮了。”
“知道了知道了,太子殿下也是學會了悲春傷秋了,”江停打趣地開口,她清楚周元熙變化的原因,也知道他隱藏不發的不安,她拍了拍周元熙的肩膀,“放心吧,怎麼著我也活的比你久。”
周元熙的情緒稍微好了些,“行,那就看誰活的久!”
“這四月的天怎麼也不見暖和啊……”
皇宮內,略顯偏僻的小院內,一個身著藍衣圓領袍,神態略顯惆悵地太監愣愣看著密密麻麻的雨點。
身後的小太監不敢說話,只低著頭站在他的身後。
“我記得還有幾日就到殿試了吧?”
面對他的提問,身後的小太監終于小聲開了口,“回公公,還有六天呢。”
“六天啊,時間過得還真快,也不知那個與太子殿下交好的少年郎能得個什麼名次……”大太監神情略顯恍惚,似在追憶,“在這宮中待了兩年,我都快忘了他們的樣子了,只記得當初他們整日里說說笑笑下學堂的樣子……”
小太監更加不敢說話了,此人正是李全,當年他在太子府可謂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日後的前程也是一片光明。
可後來因為一些事他“犯了錯”便被人 踢了下去,不明所以的人只當他是糊涂,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是站錯了隊。
李全身後的人是馬崇義,作為“內相”信任的手下,李全從未擔心過前程。
可誰能想到事情那麼突然,馬崇義這個所有人都覺得不會倒台的人居然死了,作為他的爪牙,李全自然也被針對上了。
剛開始還好,後來應對起來越發艱難,結果就是他被迫調離,位置也被其他人取代。
李全也不是沒想過另起爐灶,可如今宮里的局勢太亂了。
一開始大家理所當然的認為,馬崇義既然走了,那作為魏治作為天子另一把稱手的刀,上任是自然而然的。
可君心難測,幾年過去了,天子依舊不肯定下司禮監掌印太監的人員,所有人都覺得自己有拼上一把的可能,所有人都對那個位置垂涎欲滴。
這種局勢下,李全根本不敢輕易站隊。
而且他也沒有那麼著急站隊,他自己清楚,比起其他人他還有一個優勢。
小太子有記憶起,他就陪在他身邊了,只要小太子繼任,他就有東山再起的機會。
只是有的時候他依舊會惆悵……惆悵自己究竟要等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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