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停已經完全失去了繼續留下來的興致。
“三公子,”她的聲音不高,卻清晰地傳入曲嘉賜耳中,帶著一種令人心頭發緊的平靜,“今日听濤軒的風,刮得實在是不小,江某被吹得頭疼。”
“出了如今這事,這宴,怕是吃不下去了。江某,就先行告辭了。”
曲嘉賜抿了下唇,硬著頭皮接了話,“實在是招待不周,江兄莫怪,明日,我一定登門道歉。”
江停隨意地笑了笑,微微拱手,不再看曲嘉賜,轉身就走。
眾人目不轉楮盯著那青衫身影,她的步履沉穩地朝著水榭外走去,沒有絲毫停留。
沒有任何問責,沒有一句多余的廢話。
但這無聲的退場,卻比任何咆哮怒罵都更讓曲嘉賜難堪,也更讓在場所有人感受到一股山雨欲來的沉重壓力。
她就這樣走了,留下滿地狼藉、一具尸體、一位即將深陷泥濘的安國公公子。
曲嘉賜默然立在原地,看著江停離去的背影,又低頭看看地上那灘毒湯和死去的侍女。
那邊安國公府的人終于將侍女檢查完了,擦了一把頭上的汗,他唯唯諾諾上前。
“三公子……”神色躊躇,似有難言之隱。
曲嘉賜卻沒有注意,“可探查清楚了,是什麼毒,出自何方?”
那人額頭上的汗水冒的更加多了,再次擦汗,才小聲回“屬下……不知……”
“不知?”曲嘉賜終于感覺到了他的不對勁,探究地看去。
只看見屬下唯唯諾諾,蒼白無比的臉色,他心中凜然。
對著一人使了個眼色,那人會意,立馬後退張羅起來。
而曲嘉賜則對著眾人微微拱手。
“今日實在是我的不是,讓大家受驚了,等兄台們回了住處,我定派人送上上好的休養生息的藥材補品。”
這話就是在趕客了,眾人也是識趣,听了這話心中更是一松,連連告別,飛似的離開了這是非之地。
等所有人走干淨了,曲嘉賜端坐在自己的小院中,下方是那探查侍女尸體的屬下。
“說吧,到底是怎麼回事,那毒你真的不認識?”
那人看著像是要哭了,哆嗦了一下才道“不是屬下不知,也不是屬下不願說,實在是那藥的來處特別,屬下……沒那個膽子啊!”
“哪兒的藥……有什麼……”話到一半,他又反應過來,沉默兩秒,“那毒藥來自宮里?”
底下的屬下又是哆嗦了下,卻沒有反駁。
曲嘉賜臉色幾經變化,最後頹然往後一靠,一股壓抑的情緒徹底將他淹沒。
那頭,江停也帶著人回了楊府。
拜托福德將胡三帶下去再次清理傷口,她則帶著諾棋回了自己的小院。
今日楊懷達不在府,說是去會友人了。
坐在自己的小書房內,江停頭疼地揉著太陽穴。
“又是宮中禁藥又是綠礬油的,還真是大手筆。”
“計策也是用得妙,這是要讓我與曲嘉賜本就有的罅隙變成深淵巨口啊!”
“不僅如此還順便離間了曲嘉賜與鄭文博,真是狠毒,我都要分不清背後之人究竟是要對付我還是要對付曲嘉賜了。”
今日這事看著是針對曲嘉賜與鄭文博的,但仔細想後卻是不然。
這時的結局無非幾種
第一種
曲嘉賜與鄭文博受損,江停安好。
鄭文博從此與仕途失之交臂,十幾年苦讀化為泡影,鄭家與曲家生怨。
這種情況,看似江停沒任何事,但也就是看似。
會試臨近,四處都在猜測狀元花落誰家。
而其中最受人歡迎的人員無非那幾個——豫州江停,冀州鄭文博,揚州戴高歌,徐州司徒榮等。
其中江停與鄭文博又是這些人中最熱門的兩人。
江停和當今舉子接觸很少,常年四處奔波。與她完全相反,鄭文博的人緣極好,有許多追隨者。
鄭文博受損,難免不會有人多想,畢竟細細想來,江停可是得利之人啊!
不僅如此還順便教訓了他們為江停幻想的“敵人”曲嘉賜,讓兩人內斗。
這不就是鷸蚌相爭漁翁得利嗎?
若是真的成了這結局,江停指不定會被猜忌成什麼樣呢。
打死江停,江停都不信,背後之人不會借勢做局整她。
至于第二種結局那就是江停舍身為人,大義凜然地抵擋了所有傷害,從此與仕途說拜拜。
這可不是要了江停的命,更是要了楊懷達的命。
鄭文博沒了,鄭家雖有損失但又不是沒有其他孩子了。
楊懷達那可是“家徒四壁”只剩江停這個隔了十幾二十年才收的關門弟子了。
而現在打出了隱藏結局可以說是最好的結局了。
“公子不覺得是曲嘉賜的手筆嗎?”諾棋好奇詢問。
“曲嘉賜?”江停笑了下,“他若是有這心機,他的腿就不會傷了。”
頓了頓她又補充道,“而且我猜他開始是想用那些舉子們挫挫我的銳氣,讓我難堪吧?”
一入宴會,先不說她與曲嘉賜還沒交流幾句呢,曲嘉賜就著急把她介紹出去這事。
就說那些人絲毫不懼她的身份,一個個興奮得不得了,全都湊到她面前“爭奇斗艷”,她也看得出來到底是怎麼回事。
對于那些人來說,輸了就輸了沒什麼丟臉的。
贏了?那賺頭可就大了,不僅可以踩著江停的名頭更上一層樓,還順便巴結了曲嘉賜,何樂而不為呢?
“更何況,一個公子哥能深入蜀地,咬牙堅持了三年之久,想來也不是這種人。”
“而且那綠礬油……也不是他那麼容易能弄到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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