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運氣好了些而已。”
陸野沒往自己臉上貼金，很是謙虛的說道。
“我這個人可從來都不信什麼運氣，能力就是能力，當初在我辦公室里，真正打動我的，也是你的那番未雨綢繆的言論。”
“不過你小子的確是有兩下子，對當前局勢的判斷簡直不要太精準。”
“我現在甚至都懷疑，你小子是不是有什麼關系網，能提早得到些消息。”
陸野泡了一壺龍井茶，給林志強倒上一杯。
“我的情況你還不知道麼，泥腿子出身，哪有什麼關系網。”陸野笑道。
林志強輕抿一口，潤了下嗓子。
“那你的那個電台廣播通知是怎麼回事？”
“你可別告訴我說，是人家大發善心白幫你播的。”林志強問道。
原來是這個。
“那就是一條廣告，只不過我在廣告詞上耍了些心眼，故意寫成了通知的模樣而已。”
“廣告？”林志強不可置信地嘟囔道。
徐長峰跟他匯報工作之後，林志強也找了個收音機，听了那條‘通知’。
從頭到尾，那就是一條完整的緊急通知，根本就沒有任何廣告的字樣和痕跡，怎麼可能會是一條廣告呢？
“真的就是一條廣告，5天的時間，花了我800塊錢的廣告費呢。”
林志強看著陸野，腦海中忽然想起了徐長峰說的那句︰這小子可太賊了。
這哪里是賊啊，這簡直是太太太賊了！
這得是長了多少心眼子的人，才能想到如此精明的障眼法？
林志強笑著搖了搖頭，隨後給陸野豎了一根大拇指︰“佩服。”
“一點小花招，難登大雅之堂。”陸野也是嘿嘿地笑著。
“你知道，我這次過來是開的什麼會嗎？”林志強饒有興致地笑問道。
見林志強一副神采飛揚的模樣，陸野不猜也知道肯定是好事。
“難道是價格雙軌的事？”陸野試著猜測道。
這兩天廣播里成天都在介紹各部門的改革方針，土改正在如火如荼地進行著，價格雙軌制也是當下最熱的話題之一。
除了這個，陸野也實在是想不出來其它的。
“算你猜對了一半。”林志強笑道。
“那另一半是什麼？”陸野不禁有些好奇。
“權力下放！”
林志強在說出這四個字的時候，整個人都激動得有些顫抖著。
以前他雖然是一廠之長，但是能真正把控廠子前進方向的，卻是上面的主管單位。
在計劃經濟體系下，廠長的職能更多的是體現在對廠內的管理上，對廠子未來發展的話語權很少。
可是現在，經濟體系開始向雙軌制邁進，舊的制度顯然已經不再適合延續下去。
“這一次改革，上面充分給予了各個企業自主權。”
“最重要的一條是，國家允許我們企業實行利潤提留，也就是說，以後我們自己創造出來的利潤，將會按照一定比例自己留存，自己規劃使用，不用再像以前那樣全部上繳了。”
說出這些話的時候，林志強的臉上神采奕奕的，興奮之情溢于言表。
“真的？”听見這話，陸野的眼楮不由得也瞪大了幾分。
這可不是一般的改革。
以前國營企業的利潤，是全部都要上繳國家，實行的是統收統支，企業自己沒有小金庫，用錢就得打報告申請。
這樣的模式優點在于，國家可以充分調用資金，合理分配，重點發展。
可是缺點也同樣明顯，單一企業沒有自主資金支撐，難以得到進一步發展。
“真的！”
“文件都已經下來了，全國有26個省，1590家企業試點，我們努西也是試點企業之一！”林志強很是肯定的說道。
“這可真是一個天大的好消息啊。”
手里有錢，腰桿子才硬，這是千古不變的硬道理。
“好消息肯定是好消息，不過這也是對我們努西廠的一次考驗。”
“現在有很多雙眼楮都在看著我們，我們要是搞不好，那可就不只是丟不丟人的事了。”
林志強定了定神，收起了臉上的笑容，隨後正色道︰
“說一說元器件的事吧，價格雙規制之後，我們廠肯定要加大產量，如果按照智科報的漲幅，那我們的利潤就所剩無幾了，到時候按利潤比例提留也就成了一個笑話。”
“這是我不能接受的！”
“所以我們需要盡快找到平替的元器件，最好價格能夠更加的優惠，而且是越快越好。”
之前林志強在電話里跟陸野提起這件事時，還沒有得知有關廠內利潤提留的事。
眼下隨著這個新政策的實施，林志強也更加的堅定了要換掉元器件供應商的想法。
只不過，做元器件的國營廠就那麼幾家，林志強一時間也難以尋找到更合適的供應商。
他找陸野，也只不過是抱著試試看的態度，想看看陸野他們這樣的野路子，能不能替他們找到新的元器件。
這單買賣雖然不好做，可一旦要是做成了，那其中的利益可就太大了。
不比代銷電冰箱那一錘子的買賣，元器件這事，陸野可沒打算只當一個掮客，他要把這筆生意，做成常做常有的大買賣。
“林廠長，只要你信得過我們眾城，給我們一點時間，我保證幫你們找到讓你們滿意的替代產品。”
“那這件事就說定了，我讓廠里給你拿一份智科元器件的產品參數資料，你參照著他們的找。”
“好！有這些資料，能省下我們不少事。”陸野嘴角上揚，露出一個難名的微笑。
••••••
二人又說了一些關于元器件的細節。
陸野起身邀請道︰“林廠長，正事咱們談完了，飯店那邊我都訂好了，咱們現在過去吧。”
“好，不過說好了，今天的我結賬。”林志強跟著也從沙發上站了起來。
“那怎麼能行呢？說好的我請。”
“不合適......”
陸野和林志強有說有笑的，一起走出了經理辦公室。
二人心里都揣著美事，
來到飯店，陸野和林志強對飲慢酌，喝的倒也是主賓歡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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