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風樓老板娘，“赤練仙子”甦媚！
這個女人可不是什麼花瓶，她是這黑水城里真正的地頭蛇之一，修為高深莫測，手段更是出了名的狠辣。
據說，曾經有個一流門派的少主在這里撒野，第二天，那個門派就從江湖上被徹底抹去了。
猛虎堂在甦媚面前，連提鞋都不配！
甦媚沒有理會眾人的驚愕，她蓮步輕移，徑直走到了玄元的桌前，一股醉人的香風也隨之而來。
她對著玄元盈盈一拜，聲音嬌媚入骨“奴家甦媚，是這听風樓的主人。不知是哪陣香風，竟將公子這樣的真龍吹到了奴家這小廟里來。方才多有驚擾，還望公子海涵。”
她嘴上說著“海涵”，但那雙勾人的丹鳳眼里，卻全是毫不掩飾的好奇與探究。
她能感覺到，眼前這個白衣青年身上，沒有任何真氣波動的痕跡，看起來就像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普通人。
可就是這樣一個“普通人”，一根筷子，就廢了煉骨境大成的趙霸。
這種反差，讓她心頭劇震，也讓她興趣盎然。
玄元抬起眼皮，打量了她一眼，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你這廟，可不算小。至于海涵嘛……你這里的蝦餃味道不錯，就是蒼蠅多了點，有點影響食欲。”
他的話語輕佻，絲毫沒有因為對方是“赤練仙子”甦媚而有任何敬畏。
甦媚非但沒有生氣，臉上的笑意反而更濃了，她順著玄元的目光看向樓下，掩嘴輕笑道“公子說的是。是奴家管教不嚴，讓這些垃圾髒了公子的眼。”
說完，她眼神陡然一冷，一股森然的殺氣透體而出，聲音也變得如同寒冰般刺骨“來人！”
“在！”
樓梯口瞬間出現了四個身穿黑衣，面容冷峻的護衛，他們身上散發出的氣息，每一個都遠在趙霸之上！
“把這些不開眼的東西，全部拖出去，剁碎了喂狗！”甦媚的聲音里不帶一絲感情，“記住，動靜小點，別再驚擾了貴客。”
“是！”
四個黑衣護衛齊聲應諾，身形一閃，便如同鬼魅般出現在樓下。
那些跪著的猛虎堂幫眾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一人一個，像拎小雞一樣拎住了後頸。
至于那個還在哀嚎的趙霸，其中一個護衛走過去，一腳踩在他的臉上，將他的慘叫硬生生踩回了肚子里，然後像拖死狗一樣拖著他那只被釘住的手，連著那塊青石板，一起往外拖去。
淒厲的慘叫和求饒聲很快就消失在了門外，仿佛從未出現過。
轉眼間，整個听風樓一樓，除了滿地狼藉和一灘血跡，再無一個猛虎堂的人。
甦媚雷厲風行的手段，讓所有圍觀者都倒吸了一口涼氣。
處理完這一切，甦媚臉上的殺氣瞬間消散，又恢復了那副媚骨天成的模樣，她對著玄元嬌笑道“公子，現在清靜了。為了表示歉意，公子今日在听風樓的一切消費，全由奴家承擔。不知公子可否賞臉，移步三樓雅間，讓奴家備上薄酒，親自為公子賠罪？”
玄元懶洋洋地抬起眼，目光在甦媚那張媚態橫生的臉上停留了一瞬，隨即又落回自己面前那盤吃了一半的蝦餃上，仿佛這盤點心比眼前這位顛倒眾生的絕色佳人更有吸引力。
他用筷子夾起一只晶瑩剔透的蝦餃，慢條斯理地送進嘴里，細細咀嚼，完全無視了甦媚那雙含情脈脈、足以讓任何男人都化成一灘春水的丹鳳眼。
周圍的食客們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這可是赤練仙子甦媚的親自邀請啊！
整個黑水城，能得此殊榮的，一只手都數得過來！
這白衣青年竟敢如此怠慢？
甦媚臉上的笑容沒有絲毫變化，但她那雙美眸深處，卻閃過一絲難以察明的異色。
她見過狂的，見過傲的，但從未見過像玄元這般，將她視若無物的人。
這非但沒讓她生氣，反而讓她心中的好奇愈發濃烈，如同被投入火星的干柴，熊熊燃燒起來。
“怎麼？公子不願意？”
甦媚的聲音愈發嬌柔，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委屈，她微微向前傾身，一股更加濃郁的香風撲面而來，鑽入玄元的鼻息，“是奴家這廟太小，容不下公子這尊真佛嗎？”
玄元終于咽下了口中的蝦餃，端起茶杯呷了一口，這才慢悠悠地開口，語氣平淡得像是在談論天氣“賠罪就不必了，你又沒做錯什麼。”
他用下巴朝樓下那灘血跡點了點，嘴角掛著一絲譏誚的弧度“錯的是那些嗡嗡亂叫的蒼蠅，現在不是已經被你拍死了嗎？你的手腳倒是挺麻利的。”
這話一出，甦媚的眼角微不可察地跳了一下。
拍死？
他竟然用“拍死”來形容她剛才那雷霆萬鈞、震懾全場的手段？
這語氣，仿佛是在夸一個打掃衛生的丫鬟手腳勤快。
她心中第一次生出了一絲挫敗感。
她引以為傲的美貌、手段、氣場，在這個男人面前，仿佛都成了笑話。
“話雖如此，”甦媚深吸一口氣，迅速調整好心態，笑容重新變得無懈可擊，“可蒼蠅畢竟是在奴家的店里，擾了公子的雅興，就是奴家的不是。公子若不肯賞臉，讓奴家聊表歉意，奴家今晚恐怕要輾轉反側，難以入眠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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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話說得千回百轉，柔媚入骨，任何男人听了，恐怕都會心生憐惜，不忍拒絕。
然而，玄元只是又夾起了一只蝦餃，看都沒看她，淡淡地說道“睡不著？那正好，可以多想想怎麼管好你這家店，免得下次還有蒼蠅飛進來，影響我吃飯的心情。”
“噗——”
鄰桌一個正在喝茶的武者，听到這話再也忍不住，一口茶水直接噴了出來，隨即在甦媚冰冷目光掃過來之前，死死地捂住了自己的嘴，臉色憋得通紅，身體抖得像篩糠。
狂！
太狂了！
這已經不是不給面子了，這簡直是把赤練仙子的臉按在地上反復摩擦！
所有人都以為甦媚會當場翻臉，畢竟，這位主可不是什麼善男信女。
可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甦媚臉上的笑容反而愈發明艷了，她非但沒有發怒，反而順著玄元的話，點頭稱是“公子教訓的是，是奴家疏忽了。”
她蓮步微挪，走到玄元身邊，親自提起桌上的茶壺，為他添滿了茶水。
這個動作，讓周圍的看客們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堂堂听風樓之主，黑水城的地頭蛇之一，竟然親自為一個年輕人添茶倒水？
“三樓雅間已經備好，奴家還溫了一壺百年‘醉仙釀’，就等一位配得上它的貴客。”甦媚的聲音柔得能滴出水來，“公子，現在可以賞臉了嗎？”
玄元瞥了一眼杯中澄黃的茶水，終于放下了筷子。
他抬起頭，第一次正眼看向甦媚，眼神里帶著一絲玩味“百年佳釀？听起來似乎還不錯。”
甦媚心中一喜，以為他終于被打動。
誰知玄元話鋒一轉，指了指面前已經空了的蒸籠“不過，酒要飯後喝才更有滋味。你這里的蝦餃味道尚可，先給我再來三籠。”
他頓了頓，仿佛想起了什麼，又補充道“哦，對了，把你們的菜單拿過來，我還沒想好主菜吃什麼。你，親自去傳菜。”
最後那句“你，親自去傳菜”，聲音不大，卻像一道九天驚雷，在整個听風樓內炸響。
寂靜，死一般的寂靜。
所有人，包括甦媚身後的那四名黑衣護衛，全都石化在了原地。
他們懷疑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
他竟然……讓甦媚老板，親自去……傳菜？
這是在命令一個女帝去當端盤子的侍女！
甦媚臉上的笑容，終于有了一絲僵硬。
她看著玄元那雙平靜無波的眸子，那里面沒有挑釁，沒有戲謔，只有理所當然。
仿佛在他眼里，讓她這個赤練仙子去傳菜，是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數息之後，甦媚忽然笑了，笑得花枝亂顫，風情萬種。
“好。”
她紅唇輕啟，只說了一個字。
隨後，她真的轉過身，對著不遠處已經嚇傻了的侍女吩咐道“按這位公子的要求，最好的蝦餃，再上三籠。把我們的招牌菜式，全都準備一份。”
吩咐完，她又轉回頭，對著玄元盈盈一笑，眼波流轉間，媚意天成“公子，奴家這就去後廚親自為您監工，保證讓您滿意。還請您在此稍候片刻，我們……三樓見。”
說完，她竟真的扭動著縴細的腰肢，在一眾呆滯的目光中，裊裊婷婷地走向了後廚的方向。
直到她的身影消失，整個听風樓才仿佛恢復了呼吸，響起一片倒吸冷氣的聲音。
所有看向玄元的目光，已經從最初的驚愕、不解，徹底變成了敬畏與恐懼。
這個男人，究竟是何方神聖？
玄元的身後，那對年輕男女更是大氣都不敢喘一口。
男的臉色煞白，死死地攥著自己女友的手，手心全是冷汗。
他現在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自己之前對這位爺的態度是多麼的愚蠢和可笑。
能讓赤練仙子甦媚親自去後廚傳菜的人物，碾死他就跟碾死一只螞蟻一樣簡單。
而那名女子，看向玄元的背影時，眼神已經徹底變了。
那不再是鄙夷和不屑，而是摻雜著恐懼、崇拜和一絲病態迷戀的復雜光芒。
強者為尊的世界里，這樣霸道到極致的男人，對女人有著致命的吸引力。
玄元卻對這一切恍若未聞。
在整個听風樓落針可聞的死寂中，他施施然地重新拿起茶杯，吹了吹漂浮的茶葉，慢條斯理地品了一口。
“嗯，茶也涼了。”
他自言自語般地輕聲說道，然後將茶杯輕輕放回桌上。
“啪嗒。”
一聲輕響，卻像重錘一樣敲在每個人的心上。
鄰桌那個之前還想看熱鬧的錦衣胖子，嚇得一個哆嗦，差點從椅子上滑下去。
他連忙低下頭，恨不得把自己的臉埋進面前的碗里。
就在這時，一個侍女終于鼓起了畢生的勇氣，顫顫巍巍地端著一壺新茶走了過來，她低著頭，連玄元的鞋子都不敢看，聲音抖得不成樣子“公……公子……您的新茶……”
玄元沒有看她，只是淡淡地“嗯”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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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個字，仿佛是天大的赦免。
那侍女如蒙大赦，放下茶壺後，幾乎是逃也似地跑開了。
整個大堂的氣氛，壓抑到了極點。
所有食客都食不知味，他們唯一的動作，就是用眼角的余光，敬畏地、恐懼地偷瞄著那個悠閑自得的年輕人。
……
與此同時，听風樓後廚。
當甦媚那顛倒眾生的身影穿過那道分隔前堂與後院的珠簾時，她臉上那嫵媚入骨的笑容，便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一寸寸冰封、凝固。
前一秒還是春風拂面，下一秒已是凜冬將至。
那雙含情脈脈的桃花眼，此刻只剩下冰川般的冷漠和深不見底的算計。
她周身那股慵懶魅惑的氣息消失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一種令人心悸的威嚴與煞氣。
這，才是黑水城地下女王，“赤練仙子”的真面目。
“樓主！”
早已等候在此的四名黑衣護衛之一，一個面容如刀削般冷峻的男人，立刻單膝跪地。
他便是四人中的首領，“鬼手”阿四。
甦媚沒有看他，徑直走到一張太師椅前坐下，縴縴玉指有節奏地敲擊著扶手，發出“叩、叩、叩”的輕響。
後廚里原本忙碌的廚子和幫工們，此刻全都噤若寒蟬，連切菜的動作都停了下來，一個個低著頭，大氣不敢出。
“查。”甦媚紅唇輕啟，吐出的字眼卻冰冷刺骨。
“樓主，已經安排‘影子’去查了。”
阿四沉聲回道，“黑水城所有的眼線已經全部啟動，只要他還在城里，不出一個時辰，我們就能知道他的來歷。”
“一個時辰？”
甦媚的動作停了下來，她緩緩轉過頭，眼神像刀子一樣刮在阿四的臉上，“太久了。我只給你半個時辰。我要知道他的一切，從哪里來，師承何人，目的是什麼。哪怕是掘地三尺，也要給我挖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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