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年輕人,是神仙還是魔鬼?
他前腳剛用一種聞所未聞的手段廢了城衛隊,後腳就若無其事地坐在這里,像個普通的父親一樣,溫柔地給孩子擦拭臉上的灰塵。
這種極致的反差,比任何凶神惡煞的模樣都更讓人心底發寒。
掌櫃見玄元不答話,額頭的冷汗“唰”地就下來了。
他想起玄元那句“動靜弄大點”,頓時一個激靈,扯著嗓子對里面喊道“都死人了嗎!沒听見貴客的話?把我們‘悅來客棧’的招牌菜‘龍鳳呈祥’、‘八寶琉璃’、‘踏雪尋梅’……全都上一遍!用最快的速度!耽誤了貴客用餐,我扒了你們的皮!”
這一聲吼,打破了死寂。
廚房里頓時傳來一陣鍋碗瓢盆的踫撞聲,伙計們也如夢初醒,慌忙地跑動起來。
很快,一道道精致得如同藝術品的菜肴被端了上來,香氣四溢。
玄元拿起一雙干淨的玉筷,夾了一小塊鮮嫩的魚腹肉,仔細地剔掉所有細小的魚刺,吹涼了,才送到小溪嘴邊“來,小溪,嘗嘗這個,吃了會長高高。”
小溪“啊”地張開小嘴,乖巧地吃下,眼楮幸福地眯成了兩道彎彎的月牙。
玄元笑了笑,自己卻一口未動,只是靜靜地給小溪布菜,仿佛這滿桌的珍饈,都比不上眼前小女孩一個滿足的笑容。
就在這時,客棧外傳來了一陣沉重而整齊的腳步聲。
“ ! ! !”
那聲音不似之前城衛兵的雜亂,而是如同重錘敲擊在每個人的心口上,帶著一股肅殺的鐵血之氣。
大門“砰”的一聲,被人從外面粗暴地踹開。
一個身穿黑色錦袍、面容陰鷙的中年男人,在一隊身披重甲、手持長戈的精銳士兵簇擁下,大步走了進來。
他眼神如鷹隼般銳利,掃過大堂內噤若寒蟬的眾人,最後死死地鎖在了玄元身上。
“就是你,在青石城鬧事?”
中年男人的聲音沙啞而冰冷,不帶一絲感情,“廢我城衛,傷我屬下,你好大的膽子!”
掌櫃的一看清來人,雙腿一軟,差點直接癱在地上。
城主府大總管,劉全!
這可是城主身邊最得勢的爪牙,心狠手辣,死在他手上的人沒有一百也有八十!
“劉……劉總管……”掌櫃的聲音抖得不成樣子。
劉全卻看都未看他一眼,他只盯著玄元,眼神中的殺意幾乎凝為實質“給你三息時間,跪下自縛雙手,跟我回城主府領罪。否則,你的下場,會比那些躺在外面的廢物淒慘一百倍。”
周圍的空氣溫度仿佛驟降到了冰點。
然而,玄元依舊沒有抬頭。
他仿佛沒有听到劉全的話,只是又夾起一塊晶瑩剔透的蝦仁,細心地剝掉外殼,遞到小溪嘴邊。
“小溪,再吃一個這個,然後我們就要去看大戲了。”
他的聲音溫柔依舊,與這劍拔弩張的氣氛格格不入。
“一。”劉全的臉色瞬間鐵青,口中開始計數,手已經按在了腰間的刀柄上。
“二。”
殺氣如潮水般涌來,他身後的精銳士兵齊齊上前一步,長戈的鋒刃在燈光下閃爍著森冷的寒光。
就在劉全即將喊出“三”的瞬間,玄元終于放下了筷子。
他沒有起身,甚至沒有看劉全一眼,只是伸出一根手指,輕輕地在桌面上敲了一下。
“咚。”
一聲輕響。
仿佛只是飯後的尋常舉動。
然而,以劉全為首,所有踏入客棧的士兵,都在同一時刻,如遭雷擊!
他們手中的長戈“ 啷”一聲全部脫手,每個人的身體都僵直得如同雕塑,臉上布滿了極致的恐懼與痛苦。
他們沒有跪下,卻比跪下更為恐怖——一股無形的力量扼住了他們的咽喉,將他們硬生生提離了地面半分,雙腳懸空,拼命掙扎,卻發不出任何聲音,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漲成了紫紅色,如同瀕死的魚。
劉全更是首當其沖,他感覺自己的神魂仿佛被一只冰冷的大手攥住,要被硬生生從軀殼里捏爆!
那種源于靈魂深處的戰栗,讓他連死亡都成了一種奢望。
玄元這才緩緩抬起頭,目光平淡地掃過那張因窒息而扭曲的臉。
“回去告訴你主子。”
他的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入在場每個人的耳中,“想看戲,就自己滾過來。派些雜魚過來,只會弄髒我的眼楮。”
話音落下,玄元收回了目光,仿佛多看一眼劉全那張因缺氧而漲成豬肝色的臉,都是一種折磨。
他重新拿起筷子,慢條斯理地夾起一片青翠欲滴的菜葉,放入小溪碗中,整個過程行雲流水,沒有絲毫的煙火氣。
“多吃點青菜。”他柔聲說道,仿佛剛才那個言語間定人生死的魔神,只是眾人集體產生的幻覺。
整個客棧大堂死寂一片,連一根針掉在地上的聲音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所有人的目光都匯聚在那一雙懸空的腳上,匯聚在劉全和那些精銳士兵痛苦扭曲的面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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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眼球暴突,布滿血絲,雙手死死地摳著自己的脖子,卻根本觸踫不到那股無形的禁錮之力。喉嚨里發出“ ”的、如同破舊風箱般的聲音,那是空氣被擠壓殆盡的哀鳴。
他們的身體在半空中無力地抽搐、蹬踹,像一群被掛在鉤子上的死魚,做著最後徒勞的掙扎。
掌櫃的早已癱軟在地,褲襠處一片濕濡,散發出難聞的騷臭味。他看著玄元的背影,眼神中充滿了比面對劉全時強烈百倍的恐懼。
這……這是什麼怪物?
不是武者,武者運功時必有元氣波動。
不是修士,修士施法亦有靈光閃現。
可眼前這個年輕人,只是動了動手指,敲了下桌子,城主府最凶悍的爪牙,就變成了任人宰割的牲畜!
這已經超出了青石城所有人的認知範疇!
“噗通!”
“噗通!噗通!”
就在劉全感覺自己的意識即將沉入永恆黑暗時,那股扼住他生命的力量,忽然如潮水般退去。
他和手下的士兵們如同斷了線的木偶,重重地摔在地上,發出一連串沉悶的響聲。
“咳!咳咳咳咳!”
劇烈的咳嗽聲瞬間打破了死寂。劉全趴在地上,像一條離水的狗,貪婪地呼吸著冰冷的空氣,眼淚鼻涕不受控制地流淌下來,混合著地上的塵土,狼狽到了極點。
他感覺自己剛剛在鬼門關走了一遭,那只扼住他神魂的冰冷大手,仿佛還殘留著死亡的觸感,讓他渾身每一個毛孔都在顫栗。
他掙扎著抬起頭,看向玄元。
那是一種什麼樣的眼神?不再是之前的陰鷙和狠辣,而是純粹的、源于生物本能的恐懼,仿佛一只兔子在仰望翱翔于九天的神龍。
他想放幾句狠話,想說“你等著”,可話到嘴邊,卻化作了牙齒不受控制的“咯咯”打顫聲。
玄元終于吃完了最後一口飯,用餐巾優雅地擦了擦嘴。
他這才將目光,施舍般地投向了地上的劉全。
“滾吧。”
他的聲音依舊平淡,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嚴,“回去告訴你主子,我的耐心有限。再派這種貨色來,下次掉在地上的,可能就是你們的腦袋了。”
“另外……”玄元頓了頓,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把外面的垃圾也一並清理干淨,別影響了別人吃飯的胃口。”
他指的,是那些還在地上呻吟的城衛兵。
“是……是……”
劉全的靈魂都在顫抖,他幾乎是手腳並用地爬起來,連滾帶爬地沖向門口,甚至不敢回頭再看玄元一眼。
那些僥幸活下來的士兵,更是丟盔棄甲,連掉在地上的長戈都顧不上了,攙扶著、拖拽著,如同喪家之犬一般,將外面那些“垃圾”也一並拖走,消失在了街道的盡頭。
轉瞬間,客棧內除了那股若有若無的騷臭味,仿佛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玄元站起身,牽起小溪的手。
小溪自始至終都沒有表現出絲毫的害怕,她只是安靜地吃著飯,一雙清澈的眸子倒映著玄元的身影,充滿了全然的信賴。仿佛只要玄元在身邊,哪怕天塌下來,也不過是換個地方吃飯而已。
“掌櫃的。”玄元的聲音將已經失魂落魄的掌櫃的喚醒。
“啊?在!在!爺,您有什麼吩咐!”掌櫃的一個激靈,連滾帶爬地跪著挪了過來,頭磕在地上,不敢抬起。
玄元從懷中取出一錠分量不小的銀子,輕輕放在桌上。
“飯錢,還有……你被嚇到的精神損失費,以及被踹壞的大門修理費。”
他淡淡一笑,“不用找了。”
說完,他牽著小溪,在眾人敬畏到極點的目光中,悠然自得地走出了客棧,仿佛只是出來散步的鄰家公子。
直到兩人的身影徹底消失在街角,客棧里凝固的空氣才終于開始流通。
“咕咚。”
不知是誰,艱難地咽了口唾沫。
“天……青石城的天,要變了……”一個食客喃喃自語,聲音里充滿了震撼與一絲莫名的興奮。
而掌櫃的,看著桌上那錠在燈光下閃閃發光的銀子,又看了看被踹得稀巴爛的大門,突然嚎啕大哭起來。
他哭的不是害怕,而是……他娘的,這位爺也太講究了!打完人還給精神損失費!早知道這樣,剛才自己應該癱得再徹底一點!
街道上的喧囂與方才客棧內的死寂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小販的叫賣聲,孩童的嬉鬧聲,車馬駛過的轆轆聲,交織成一幅充滿煙火氣的畫卷。
玄元牽著小溪,不緊不慢地走著,仿佛剛才那個彈指間定人生死的煞神,與他沒有半分關系。他的步伐悠閑,眼神平靜,甚至還有閑心打量著路邊攤位上的各色小玩意兒。
小溪的另一只手還抓著半只雞腿,小嘴吃得油光發亮,大眼楮好奇地四處張望著。她對剛才的血腥場面似乎毫無感覺,或者說,在她小小的世界里,只要玄元哥哥在,一切風雨都與她無關。
“玄元哥哥,”她忽然扯了扯玄元的衣袖,指向不遠處一個插滿了紅色果串的草靶子,奶聲奶氣地問,“那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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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啊,叫冰糖葫蘆。”玄元順著她指的方向看去,臉上露出一抹柔和的笑意,“想吃嗎?”
小溪用力地點了點頭,眼楮亮晶晶的,像是藏了兩顆星星。
賣糖葫蘆的是個上了年紀的老漢,他顯然也听到了剛才客札方向傳來的動靜,看到玄元走過來時,眼神里帶著幾分畏懼,身子都下意識地縮了縮。
“來一串最大的。”玄元的聲音溫和,听不出絲毫煞氣。
“好……好 !”老漢連忙抽出一串裹著晶瑩剔透糖衣,紅艷艷的山楂果遞了過去,手還有些發抖。
玄元接過糖葫蘆,遞給小溪,然後又從懷里摸出一小塊碎銀,放在了老漢的攤位上。這塊碎銀,足夠買下他整個攤子了。
“不……不用這麼多,爺……”老漢嚇得連連擺手。
“拿著吧,大晚上的,討個好彩頭。”玄元笑了笑,牽著小溪轉身離去。
老漢愣愣地看著那塊銀子,又看了看玄元和小溪遠去的背影,一時間竟有些恍惚。這殺神……怎麼比廟里的菩薩還大方?
小溪開心地舔著糖葫蘆,酸甜的滋味讓她眯起了眼楮,像一只偷吃到魚的貓咪。
玄元看著她滿足的樣子,嘴角的笑意更深了。然而,在他平靜的眼眸深處,卻掠過一絲微不可查的寒芒。
從他們走出客棧的那一刻起,他便感覺到了。
數道隱晦的目光,如同藏在陰溝里的毒蛇,牢牢地鎖定在他們身上。這些目光與之前那些城衛兵的監視截然不同,它們更加專業,更加陰冷,帶著一種獵人審視獵物的味道。
它們來自街道對面茶樓的二層窗口,來自遠處屋檐的陰影下,甚至來自混跡在人群中、看似不經意的路人。
一張無形的大網,已經悄然張開。
“看來,那位城主大人,比我想象中要心急一些。”玄元在心中輕笑一聲,臉上卻不動聲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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