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小的把手背在身後，搖著頭說“不會！不會！”，看著一副乖巧的模樣，但是付寧就是知道他們倆才不會消停呢！
“行了，自己小心點兒，別讓人逮住！”
回答他的是兩張笑臉。
算了，愛咋咋地吧！
反正那老東西也是欠捶，讓小吳出口氣吧！
吳清時隔這麼許多年之後再一次推開了自己家的門，雖然擺設都變了，但是格局還是那樣。
他的手指劃過那些磚瓦，幼時的記憶又浮現出來了，好的、壞的、暖心的、扎心的……
看著他蹲在院子中間泣不成聲，所有人都默契的不去打擾他，米婭和麗娜雖然不知道這里發生過什麼，也只是默默的遠遠看著。
萊昂見吳清哭了半天都沒有停下，操著自己那口蹩腳的日語問，“吳叔叔怎麼了？”
羅旭把手搭在他肩膀上輕輕的說︰“他想自己的父母了。”
萊昂眨眨眼，邁著小短腿跑過去蹲在小吳旁邊，不知道跟他說了些什麼，吳清摸了摸他的頭，過了好一會兒才把情緒穩定下來。
把行李先放下，連安領著這一伙人回麻線胡同，接風宴早就準備好了。
在胡同口卻遇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一輛青帷小車上下來了個老人，手里提著個小包袱。
“秦大爺，您今兒不當值？”付寧遠遠的打著招呼。
秦公公慘然一笑，“歇了！徹底歇了！年紀大了，誰都不愛要，我就出來了！”
他獨自挽著小包袱敲開了隔壁的大門，身影一閃就消失了。
看著他的落寞，再看看自己這邊團圓的歡欣，付寧深刻的體會到了︰人類的悲喜並不相通。
熱鬧過後，吳清忙著歸置東西，帶著米婭在家附近熟悉一下環境，還得到各個學校投簡歷、找工作，日子過得充實。
付寧則是忙著回趙家莊去，看著這孩子好好兒的，他心里踏實了，就惦記上自己的那些玉米了。
顧不上在家過中秋節，他帶著付闖又風風火火的回宣化了。
帶著兩蒲包的自來紅、自來白，他先去了三爺家，謝謝他幫忙。
三爺叼著煙袋揮了揮手，前幾天下了一場雨，他們也沒幫上什麼忙。
帶進門的禮物就沒有拿出去的道理，何況就是些月餅，付寧硬是把東西留下了，才繼續趕著車往山神廟走。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出門的時候，他總覺得三爺像是有話要跟他說的樣子。
不過老人家最後也沒說什麼，他也就不去琢磨了。
因為玉米該收獲了，今年大福小福都沒在，只有付闖給他幫忙，這些玉米真的是費了好大勁才收回來。
正干著活兒呢，趙三爺帶著趙青山找到他們地頭上了，他的私人基地都收完了，山神廟附近的山坡上種的都是晨豐一號。
最低窪的地方還是能看見些白花花的結晶，付寧種了堿蓬草，現在都變成了紅彤彤的一片。
趙青山指著它們跟付寧說︰“付兒啊，這個草到了秋里還挺好看，跟火苗兒似的。”
“青山叔，這個草嫩的時候能吃，我這一夏天淨拿它當菜吃了。”付寧停下了手上的活兒，用脖子上掛著的手巾抹了一把汗。
“您們今天上來是有事兒？”
“沒什麼事兒，我們上來看看，這是你山坡上種的棒子？收了不少啊！”
“還行，澆水費勁，收多少是多少了。”
趙青山跟付寧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話，趙三爺就用手搭了個涼棚四下照量，正好兒付闖背著一筐玉米從山上下來。
“闖，山上還有沒收的呢？”
“三爺爺，還有點兒，不多了。”付闖話少，把筐里的玉米倒在付寧腳邊上，提著筐又要上山。
趙三爺和趙青山對視了一眼，點了點頭，三爺把嘴上的煙袋鍋子拿下來往腰帶上一插，彎腰撿起了一個玉米棒子，用手數了數玉米粒。
“付兒，你這個玉米不是小八趟吧？一畝地能收多少啊？”
“還沒歸攏了仔細算呢，估摸著不到二百斤吧。”付寧也蹲在三爺邊上拿了個玉米棒子在手里摩挲。
“我估摸著得比這個數兒多，付兒，咱們也不算外人了，三爺也不拐那個彎兒，你種的這種老棒子是不是比小八趟更耐旱啊？”
趙三爺受了付寧的囑托，讓自己的兒子隔幾天去山神廟幫他們澆澆地，沒想到自己的兩個兒子都給忘了，這一旱就是十來天。
老爺子發現之後，氣得一人給了幾煙袋鍋子，帶著他們著急忙慌的就過來了，本以為山坡上得有旱死的了，誰知道居然都活著！
他仔仔細細的研究了一下這些玉米，發現就是種在最次的山坡地上的那些，棒子粒也長得挺齊整，籽粒也比較飽滿。
顧不上再罵自己家的倆貨，三爺直奔趙青山家把他也給拽過來，讓他看看付寧種的這片玉米。
兩個人在山神廟足足待了兩天，山上山下都看了個遍，估算了一下，這個長在半山坡上的玉米收成不比他們能澆上水的地少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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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這回付寧一回來，他們倆就來了，他們想跟付寧買這個種子。
“你們要種這個？！三爺爺，您信得過我？！”
蹲在地上的付寧沒想到他們倆居然是為了種子來的，一個沒蹲穩當，直接就坐地上了，他也沒起身，就這麼坐著跟他們說話。
“信得過，這幾年你不就在這兒鼓搗這些老棒子嗎？不是種得挺好的！”
付寧興奮起來了，他舉著一個玉米跟他們倆說，這個品種叫晨豐，這還是一號呢，以後還會有二號、三號……
它確實是個抗旱的品種，在比較干旱的條件下，畝產勉強能夠到兩百斤，如果地好、人也精心伺候，畝產能在兩百二、三十斤。
不過這個品種不好留種，自己留種過幾年的收成就沒有這個數兒了。
“那你要是賣種子，是個什麼價兒啊？”趙青山最關心的還是價錢。
“三爺爺，青山叔，你們信得過我，這種子我不賣，我換！”
換？怎麼換？
付寧拿著一個棒子跟他們說，就是一斤換一斤，不管是什麼樣的玉米粒，只要不壞、不發霉，拿到他這兒來，一斤普通玉米換一斤晨豐一號的種子。
但是有一點，他要提前說清楚。
“三爺爺，您家的地不是在河邊兒嗎？好澆水的地方您還是種那個老品種，半山坡上澆不上水的地方您種這個，可別都種了這個，您踏實，我也踏實！”
跟趙三爺說完，他又轉頭跟趙青山說︰“青山叔，您是村長，我給您留下些種子，村里要是有人想種這個，您就幫我換了。
但是一家最多只能換一斤，不能都種這個，萬一出了差池，還能有托底的。”
趙家的兩個人都同意，也覺得這樣換種最穩妥。
于是1914年秋天，晨豐一號率先在趙家莊開始了換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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