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下過小雨,今日空氣濕潤,和風習習。
正午時分,太陽高懸天頂正中,明晃晃地照著山神廟前空地上的一雙愛侶。
紅衣如火,金冠燦燦,雙手交疊,朝東西南北四方各恭恭敬敬拜上一拜。
冰夷再取出兩份金色封面的婚契,上面的誓詞還是章雪鳴提供的——
從茲締結良緣,訂成佳偶,赤繩早系,白首永偕,花好月圓,欣燕爾之,將泳海枯石爛,指鴛侶而先盟,謹訂此約。
他照著朗聲念誦了一遍,章雪鳴又念了一遍,算是告知天地了。
落款處,兩人早已用三族文字簽好了名。
此時兩人各自從左手中指指尖逼出豆大一滴血,于大拇指指腹上抹開,在自己的名字上重重按下一個血色指印。
這契就算結成了。
從開始到結束,將將一刻鐘。
章雪鳴沒對這簡單到堪稱潦草的流程發表任何意見,就是覺得最後按血指印這個環節怪里怪氣的,像認罪畫押更勝過結為伴侶。
但是沒辦法。
據應龍說,魂契締結是命魂相連,同生共死。如冰夷這等實力的天生妖族跟人結魂契,雙方壽命天差地別,那是會驚動天道的。
現下最不願意驚動天道的就是章雪鳴,只能按著妖族結妖侶契的辦法來。
人族修士的血有沒有用不知道,妖族的血落在契書上,卻是對冰夷有約束力的。
章雪鳴拿著屬于自己那份婚契翻來覆去地看了一回,收進空間里,有點猶豫地看向冰夷。
他已經撐開今日變為大紅傘面飛金桂的鎮妖傘,目光灼灼地望著章雪鳴了。
“咱們這就去從極淵的洞府?”
大白天的,不用那麼急吧……
冰夷不說話,嘴角笑影更深了些。長身玉立,紅衣颯颯,一雙冰藍色的眸子里情意濃得似要溢出來。
章雪鳴被他看得頭皮麻麻的,心里毛毛的,腳下像生了根,半天挪不出一步。
山不來就我,我便去就山。
冰夷兩步就到了她面前,傘遮住了熾烈的陽光,將兩人籠罩在那片曖昧的紅下。
章雪鳴難得緊張成這樣,有點腿軟。
冰夷一手舉著傘,弓腰親了親她的額頭,又用唇蹭了蹭她的耳垂,柔聲安慰道︰“別怕,我都準備好了。”
章雪鳴還來不及問一句“真的嗎”,就被冰夷攬入懷中。眨眼工夫,人就站在他從極淵的洞府里了。
冰夷收起傘,章雪鳴便看見一處極盡奢華的所在——
珠簾靜垂,金鉤分開簾帷,地上鋪著一層雪白柔軟的毛皮地毯。最里頭是一乘大床,艷麗紅紗層層籠住了,看不分明。
獸首香爐里冒出絲絲縷縷的白煙,暖香流轉。
兩副坐具夾著一方矮幾,矮幾上擺著酒食,清透的白玉杯上雕著盤旋的龍。
“我們小酌一杯?”冰夷嘴里這樣問著,卻已牽著章雪鳴的手走過去了。
兩人對坐,冰夷的眼神直白又火熱。
章雪鳴被他的目光盯得耳根發燙,喉嚨發干,心中暗道不妙,只怕這回真的要倒反天罡了,也不知這洞房花燭夜會持續到什麼時候,她還能不能活著走出這里?
她垂著眼簾不敢看冰夷,伸手去拿酒壺。
冰夷搶先一步拿到手,澄澈微紅的酒液凝成一線,落入杯中,散出一股淡淡的葡萄甜香。
他白皙修長的手指擎著壺柄,玉石桌面上散著紅艷艷的廣袖,就是極美的一幅畫。
章雪鳴不是沒見過世面的人,冰夷再美貌,日日相對,最初的驚艷已經不再。
但今日不同,他穿上了往日從沒穿過的艷色衣袍。一身紅衣襯得膚色如雪潔白,唇色愈發紅艷。身量雖高,鎏金雲紋扣帶束腰卻將腰勒得細細的。額角一對小龍角秀氣可愛,再加上那雙含情脈脈的眼楮,半點攻擊性都沒有,反而有種勾人欲摧折的柔弱感。
章雪鳴明知這是冰夷的偽裝,專門用來誘捕她的餌料,一如冰夷的溫柔下藏著的底色仍是霸道一樣,可她仍舊看得口干舌燥,心跳如擂鼓。
她拿起酒杯一飲而盡,沒話找話︰“這是葡萄釀?哪來的葡萄,你何時釀的?我怎不知道?”
“英招上個月試釀的,昨日他嘗過說可以喝了,叫我帶幾壇回來給你嘗嘗鮮。”冰夷輕描淡寫地一語帶過,嘴角極快地翹了一下,也拿起一杯慢慢品。
他不提“正事”,只同章雪鳴說些家常;也不勸酒,只時不時夾了小菜到她面前的碟子里,讓她別一個勁兒喝靈釀。
章雪鳴又不傻,怎會不知這酒水有玄機,冰夷是在欲擒故縱?
不過心動了,順水推舟,明知故犯。
酒過三巡,章雪鳴就有些眼神迷蒙了,往日清亮明淨若琉璃的一雙眼楮暗沉沉的,只管盯住了對面弱不勝衣的美人,一眨也不眨。
她嘴角勾著笑,眸子卻似深潭,潭底鎖了一頭欲念化身的怪物,此刻怪物欲掙脫束縛擇人而噬,奮力攪得潭中水波翻涌。
冰夷被她的目光盯得又是興奮又有點羞澀,呼吸急促,胸膛起伏劇烈。
視線膠著,難舍難分。
他看似隨意地舔了下唇上沾染的酒液,屈指勾住衣領扯了扯,前襟散開了些,露出曲線分明的鎖骨,滿意地看到章雪鳴的眸色愈發深邃。
“我醉了。”章雪鳴宣布,按住矮幾站起來,居高臨下地俯視他,視線在他臉上、喉結處來回梭巡。
冰夷舉杯、仰頭,將余下的半杯酒液飲下,喉結微微滾動。
酒液自唇角溢出少許,順著下巴滑下去,滴落在兩道鎖骨聚出的凹陷處。
章雪鳴又開始口渴了。她艱難地咽了口口水,身體微微晃了一下。
冰夷倏地起身扶住她,單手一揮,收走了兩人之間唯一的阻隔,將她打橫抱起來,大步往里走。
這一刻,他不敢低頭看章雪鳴。
因為那雙冰藍眼眸里,濃重的侵佔欲終于撕開層層溫柔浮現出來,如岩漿不肯再忍耐冰雪的掩蓋,卻又帶著頂尖掠食者獨有的冷酷。
于是他沒有發現,章雪鳴那雙眸子里盈滿了同樣濃重到嚇人的佔有欲。
她看著冰夷修長白皙的脖頸,目光流連在他的喉結處,唇角笑意里有著頂級掠食者獨有的天真殘忍、瘋狂偏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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