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強大的神識齊聚此地,空氣似乎都凝固了。
    冰夷靜靜地站在已經恢復到正常一人多高的饕餮頭顱旁邊,低著頭,眼簾微垂,身體微微前傾,雙手交疊放在身前,恭敬地保持著行禮的姿勢,一動不動。
    在這異常的靜謐中,他能清晰地感覺到一股熟悉的強大神識正籠罩著他。
    這股神識就像是一道堅不可摧的護盾,將其他神識隔絕在外。那些試圖侵入他識海的神識在觸踫到這道護盾時,都被無情地彈開了。
    這些強大的神識之間也許進行了某種交流,或者說是一場交鋒,數秒後,那些陌生的神識像是突然失去了興趣,紛紛離開,只剩下了冰夷熟悉的那道神識。
    洞府里靜候的應龍突然“听見”一個不算陌生的聲音在腦海中直接響起——
    【到冰夷這里來,此處不可久留。】
    應龍心道︰果然和昭昭推斷的分毫不差。
    他稍稍松了口氣,不敢有絲毫耽擱,當即瞬移去戰場中心。
    不等他行禮,忽然眼前一花,感知模糊。
    待到視野重新清晰,感知也恢復正常時,應龍驚愕地發現,自己和冰夷竟然已經不在凶犁土丘那個如今連亂石砂礫都消失不見的荒涼之地,而是身處在一座雲霧繚繞的山峰之上。
    饕餮那死氣彌漫的頭顱安靜地躺在他們身旁。
    一棵蒼勁的青松傲然挺立于山頂,一位身著紫色繡銀白流雲廣袖衣裙的女子于樹下安坐,衣袖和披帛微微隨風飄動。在她的對面,擺放著兩副精致的坐具,坐具前的每張矮幾上,皆有一盞靈茶騰起裊裊白汽。
    【過來坐。】
    那女子右手搭在膝上,姿態隨意,面容若籠在一層迷霧中,叫人始終看不分明。
    冰夷和應龍對視一眼,懸著的心都落回了肚子里——果然,又被昭昭說中了。
    這位聖人未將饕餮頭顱棄置原地不管,就是要維護他們到底,將責任盡數攬下的意思。
    冰夷和應龍不敢怠慢,連忙快步上前,恭敬地向那女子行禮。
    “女媧娘娘。”他們齊聲喚道,聲音中流露出對這位聖人的敬畏之情。
    女媧微微一笑,輕輕地擺了擺手,示意他們不必多禮。
    她的態度出奇的友善,完全沒有因為在其他聖人面前替他們背了鍋而不悅。相反,冰夷和應龍都能感覺到落在他們身上的目光柔和又溫暖。
    冰夷和應龍心中暗自慶幸,這位聖人不僅沒有強硬地讓他們把人交出來,也沒有使用手段直接瀏覽他們的記憶,寬容一如既往。
    等他二人在對面坐下,女媧才問道︰【今日同你們一起引動天雷誅殺饕餮的那個孩子呢?你們把人藏去哪里了,可安全?】
    這題我會啊。應龍面上波瀾不起,心中既驚又喜,對章雪鳴料事如神的本事算是服氣了。
    他便按事先排練過的,老老實實地回答︰“我等合力煉制了一個能封斂氣息的法器,把昭昭放在里頭,裝進我的空間里去了。”
    這答案叫聖人都驚了一下︰【吾記得你二人天生就有的空間雖是可停駐時間,卻不可載活物……身體假死,意識猶存,困囿于無光無聲的方寸之地,度日如年,何等折磨?若非全心信任,是萬萬做不到這等地步的。】
    “正是。”
    冰夷柔和了眉眼,淺淺勾起嘴角,面露歡喜。他內心深處雖對隱瞞這位對他偏愛有加的聖人有些愧疚,卻依舊嚴格按計劃應答。
    “今日之前,借天雷誅殺饕餮僅是一個設想,無法確定結果,而且上次饕餮掙脫封印的事實在……我便不曾提前同您商量。”
    說到這里,冰夷稍稍停頓了一下,似乎在思考接下來該如何措辭。
    沉吟數秒,他誠懇地低下頭,坦然認錯︰“這件事情從頭到尾都是由我主導的,所有的布置和安排也都是我的主意,與應龍並無關系。我願意承擔所有的責任,接受應有的懲罰,只希望您不要因為此事而動怒。”
    應龍聞言,不由得一愣。他不高興地瞪了那低眉順眼的乖巧龍一眼,皺眉低聲道︰“說了多少次了,你不要總是逞英雄,胡亂把責任往自己身上攬。”
    應龍一臉嚴肅地轉頭看向女媧,說道︰“女媧娘娘,將饕餮徹底抹殺這個主意,是我提出來的。當日那饕餮發狠,生生撕下了我身上的一塊肉,這麼多年過去了,那處傷口才堪堪長好。饕餮一日不死,我心中的火氣就一日難消——您要罰便罰我,我認罰。”
    他兩個只字不提章雪鳴在其中扮演的角色,仿佛這件事與她毫無關系一般,女媧也不覺得有什麼問題。
    眼見著他二人爭先恐後地想要撇清與對方的關系,甚至還爭搶著受罰,女媧不禁莞爾,道︰【好了,不必再爭了,此事無錯,吾為何要罰𣏹@齲俊  br />
    她意味不明地輕笑一聲,又道︰【饕餮神魂俱滅,而𣏹@饒莧 磯  耍 諼岫  躍褪親詈玫慕   S腥巳粢虼瞬桓 耍 薔腿盟  桓 巳ュ 槐乩 帷!  br />
    最後一句話,語氣里不乏嘲諷之意,顯然當年那出讓饕餮、冰夷和應龍都倍感憋屈的鬧劇,並非出自這位人族之母的本意,而且還讓她心中頗為不滿。
    冰夷心里頓時有底了,心情也隨之輕松起來。
    他微微垂下眼簾,嘴角勾勒出一抹淡淡笑影,繼續說道︰“我等約定,若僥幸誅殺饕餮後,我等俱在,便暫時藏起昭昭,避一避風頭。待我與應龍向女媧娘娘陳情,求得您的諒解與庇護,再讓應龍放昭昭出來……我還以為要等上一年半載,才能同昭昭履行結契之約了。”
    既明明白白地告訴了女媧︰她就是他們行動的依靠和底氣,他們對她亦是全心信賴。
    又巧妙地表明了態度︰章雪鳴是他認定的伴侶,無論女媧是否願意庇護章雪鳴,他都會與章雪鳴生死相依,永不分離。
    女媧微微一怔,沒有生氣,反而忍不住笑起來︰【你和應龍兩個真是膽大包天,連吾都敢算計。】
    不等他們開口,她又嘆了一聲,有些感慨地道︰【不過你們敢摻和進天道之爭,膽子不夠大也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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