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使小年輕們纏著宮家兩兄弟,拉著主官章繪,蟒字營的老油條們尋了個偏僻處開緊急小會。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能進這營的全是個人秀專業戶,別稱刺頭。
    上了戰場,打上頭了,誰還能記得要照顧誰?
    宮遠徵這麼個大寶貝,擱哪組都不放心。
    就是章繪親自出馬也一樣。
    她要是不夠刺頭,也不能壓著這幫刺頭不炸刺啊。
    “在愁什麼?”
    幽幽的聲音從頭頂的大樹上飄下來,枝葉間突然有人倒掛下來,臉上表情悲憫的面具在火光的映照下詭異莫名。
    蟒字營的一群人像被踩了尾巴的大貓,條件反射要攻擊。
    一股濃烈又暴戾的殺氣驟然爆出,將她們沖得大腦空白。
    反應過來是誰來了,眾人又驚又喜,有叫“老大”的,有喊“少主”的。偏還記得壓低了聲音,遠听好似幽冥鬼語。
    章雪鳴像根沒有重量的羽毛,輕飄飄從樹上落下來。
    個子最矮,氣勢最足。
    寒暄敘舊不過三兩句,蟒字營的人就爭相勸章雪鳴把宮遠徵帶回去,連章繪都不贊成讓宮遠徵去戰斗。
    好好個醫毒雙絕的天才小郎君,又有暗器設計天賦,還精于草藥種植,不趕緊送回老家嚴密保護起來,也該留在後方,讓醫部的老大時刻看著他。而不是臨時送進蟒字營,沒訓練幾天就要扔去前線跟一堆殺手拼命。
    這跟拿玉佩砸瓦礫有甚區別?
    那些殺手不值錢,他們老章家這個可是頂級羊脂玉,磕著一點都心疼。
    什麼?章雪鳴也是?
    別搞笑了。
    章雪鳴當年為了拿下少主之位,趁著例行族議的空當,把參會族人全揍翻了,家主父子聯手都被她壓著打成了豬頭,羞得拖了十天才對外宣布少主已定。
    等上了戰場,她就更凶殘了,蠻族大將都被她當烤鴨片了好幾個,敵人听見她的名號都會嚇破膽。
    那麼個心黑手狠皮糙肉厚的章家鐵核桃,外頭套層玉殼子也變不成真玉。
    “表哥有家仇要報。”
    章雪鳴瞥眼這群慣于用臉罵人的章家刺頭,把垂在身後的辮子拉到胸前來,辮稍上掛的白玉金鈴一聲不響。
    “他是上了族譜的章家人,六房章氏文錦的唯一血脈。別人可以待在後方,他不能。”
    一群人頓時就默了。
    那就沒辦法了。
    沒有上過戰場、沒有手刃過敵人的章家人,不是合格的章家人。
    章雪鳴看她們頗為沮喪,嘴角微不可察地翹了翹,話鋒一轉︰“怕什麼?有我在,誰能傷得了他?”
    一群人驚了一下,沒有喜,只有喪。跟被冰雹打了的小白菜,一個個都蔫巴巴的了。
    “散了散了,少主親自下場,還有我們什麼事?”
    “又是撿尸局,晦氣!”
    不說話的那些個一眼一眼地瞟章雪鳴,又開始用臉罵人,罵得還挺髒。
    章雪鳴好氣又好笑,放出殺氣又沖了她們一回︰“都給我滾回來。我只管他們兄弟兩個,哪個說要跟你們爭了?”
    一群人暈乎了兩秒,又歡歡喜喜圍攏來,膽大包天地問章雪鳴要了保證,承諾對她參戰的事保密,就高高興興各忙各的去了。
    章家人一貫如此,包袱扔出去了,她們就不關心了。
    忠于欲望,服從強者,注重自身更甚其他。
    人走光了,章繪一挑刻意修得斜飛如劍的眉,問她︰“這次你不坐鎮?”
    章雪鳴拉過她的手來,在她的掌心寫了“長生”兩個字,低聲道︰“那幾個門派,最早建立的已經將近四十年,也不知道究竟禍害了多少人,絕不能讓那些資料流出去。”
    不然她也不能把宮遠徵和宮喚羽支到蟒字營來,孤身再入宮門,將後山風宮遺址、坑道里的廢棄實驗室、萬象閣和各宮密室都仔細搜了一遍,所有相關材料全部取走。
    那天時間太緊,她也不願意讓宮門坐享其成。這次再去,花長老果然已經帶人將異人處理干淨,方便多了。
    章繪想起章家族史上的某些記載,美得妖異的一張臉頓時臉色難看起來︰“這些狗東西,個個都該死。”
    一代代北境人舍生忘死抗擊蠻族,不是為了讓這些吃撐了的傻缺放放心心在後面禍害同胞的。
    “那你明天任務重了。”
    搜完無鋒總部,就得奔赴那七個門派的秘密駐地,還一個都不能漏。
    章雪鳴勾了勾嘴角,笑得鬼氣森森的︰“亡羊補牢,有得補,總比沒得補的好。”
    听完章繪的安排,章雪鳴就要走。
    章繪詫異︰“不去給他們吃顆定心丸?”
    “他們沒那麼弱。”
    提到宮遠徵和宮喚羽,章雪鳴眉眼柔和多了。
    “凡事總有第一次。第一次的經歷是最寶貴的,不管是感受還是別的。”
    說是這麼說,宮遠徵通過靈魂印記求安慰的時候,她還跟宮遠徵膩歪了半晚上才歇下。
    翌日,天剛蒙蒙亮,章雪鳴一身明光鎧,戴著她的標志性面具,出現在大營的點將台上。
    站定了,掃視一圈台下那烏泱泱仿佛將大地都覆蓋成黑色的黑甲兵,按規矩將八位領兵將領點上台來,一一交付將旗。
    末了,章雪鳴從腰間抽出長刀,刀身雪亮,刀尖直指天空︰“待諸君凱旋,慶功宴上,我親手執壺,為諸君斟酒!”
    台下集結的數千黑甲兵激動得臉色發紅,齊齊拔刀,刀指蒼天,險些喊破喉嚨︰
    “凱旋!凱旋!凱旋!”
    “殺!殺!殺!”
    兵馬分隊,奔赴戰場。
    早起的百姓遠遠看著,並不靠近。
    往日那些熟悉的臉孔被掩蓋在頭盔和面甲下。
    他們身著甲衣、背負弓箭、手持鏜鈀或大盾,幾乎武裝到牙齒,怎麼看都跟“鏢師”兩個字扯上一星半點關系,倒像是要去造反。
    百姓們卻視若無睹,有人還朝黑甲隊伍揮手,突兀地喊出文縐縐的一聲︰“長豐威武!馬到功成!”
    像是一滴水落進了油鍋里。
    起先只是一個人的聲音,後來便又多了幾個。漸漸地,有更多的聲音加入進來,最終無數聲音合成了一個——
    “長豐威武!馬到功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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