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臉無辜地用輕描淡寫的語氣說出嚇人的話,是章雪鳴的拿手好戲。
有時候是無意,這時候是故意。
宮喚羽果然被她裝到了,愣在那里久久沒有言語。
宮遠徵早早把筆撂下旁觀全程,等的就是這一刻,心滿意足,無聲發笑,笑得呲出了一口大白牙。
這就對了,驚嚇怎麼能讓他一個人承受?
宮喚羽緩過神來,瞅瞅角落里的更漏,不敢相信地問章雪鳴︰“……昭昭,你這就把萬花樓清理掉了?”
見章雪鳴笑著點頭,他恍惚了一瞬,又追問︰“後山也干淨了?”
章雪鳴再一次點頭,還細心說明︰“大魚小魚都落網了,其他那些小蝦米不用管,過上一段日子就能自然消散。有它們撐著,時間足夠花長老處理掉剩下的隱患了。”
嘶……這行動力、這效率!
與君同路,夫復何求?
宮喚羽撫了撫胸口,暗暗警告胸膛里歡蹦亂跳的心髒安分些,轉頭瞧見宮遠徵笑得得意又傻氣……
突然覺得虧欠章雪鳴良多。
在蠢弟弟成功成為少主夫之前,他還是多多費心,把基本的人情世故和來自哥哥的經驗教訓,塞進蠢弟弟那顆偏科嚴重的腦子里去吧。
咦,好像有什麼奇怪的詞語在腦海里一掠而過?
要緊嗎?
不要緊。
宮喚羽心安理得地把那點別扭丟開,打開了裝寒鴉肆和寒鴉柒的箱子。
瞧那兩人臉色青灰仿佛真正的死尸,不像是假死,宮喚羽彎腰伸手一探寒鴉肆的鼻息,愣了一下︰“這是憋死了?”
他立刻直起身子來詢問章雪鳴︰“我現在讓金簡趕過去把女客院那兩個處理掉?”
章雪鳴和宮遠徵沒想到他的第一反應會是這個,同時怔了怔,兩張好看的臉蛋就盈滿了開心的笑。
“大哥誤會了。”章雪鳴也不隱瞞,“只是強制進入龜息狀態,兩天後就會醒。”
宮喚羽這才放心了,略一沉吟,卻又轉頭問宮遠徵︰“弟弟手上可有禁錮內力的藥?有的話,現在就給那兩只寒鴉服下,將解藥留給新執刃,免得他們醒了作亂。”
宮遠徵還真有,二話不說取了來,給靈魂還未歸位的寒鴉肆和寒鴉柒喂下去。
要留的書信還差一點,宮遠徵洗過手回來繼續寫,宮喚羽已經坐到他和章雪鳴對面,自在地就著熱水吃點心。
沒有燻籠,有煮茶用的碳爐,火生得旺旺的,也挺暖和的。
章雪鳴將模仿宮遠徵筆跡的工作安排收攏折好塞進信封,放在畫卷旁邊。
發現宮喚羽不止一次偷瞄那卷畫,她嘴角勾了勾,開口卻沒有提畫的事︰“點心吃多了倒胃口,大哥湊合著墊墊肚子,等我們出去了再好好吃一頓。”
宮喚羽意猶未盡地看看已經空了的碟子,擦擦手,看章雪鳴已經將脈枕推過來了,自覺地擼起左手的袖子,將脈門送到她的手底下。
章雪鳴給他號過脈,笑容里就多了點遺憾︰“給大哥準備的藥暫時不能用。等出了谷,找到安全的落腳點,大哥散功後再服用,效果才能達到預期。”
宮喚羽雖然不清楚她說的是什麼藥,但既然選擇信任,他就不會過多追問︰“听你的。”
宮遠徵落下最後一筆,用內力蒸干墨跡,再從頭到尾看了一遍,麻利地收拾好。
他將徵宮宮主的令牌和要留給宮尚角的東西,全部放進一個有機關鎖的大木盒,設置好開鎖的密碼,端端正正地擺在桌上。
三個人起身披上各自的大毛斗篷。
章雪鳴沖那兩兄弟挑了挑眉︰“西南角密道,走?”
“走。”宮喚羽和宮遠徵異口同聲地答道。
……
夜色如墨般深沉,仿佛一塊巨大的黑色絨布籠罩著整個山谷。寒風呼嘯而過,卷起無數細雪在空中瘋狂旋轉共舞,宛如一群白色的精靈在盡情狂歡。
精致的燈籠內,燭火輕輕搖曳,散發出柔和溫暖的光芒。光芒雖微弱,卻頑強地與周圍的黑暗抗爭著,努力驅散著它們。
一行四人腳步匆匆。
有宮喚羽這位少主打頭,一路上自然通行無阻。
密道的暗門緩緩開啟,幽暗深邃的通道展現在眼前。
宮喚羽和宮遠徵停下腳步,最後一次回過頭去,注視著燈火映照下那些再熟悉不過的樓閣殿宇。須臾,毅然決然地踏入了前方的黑暗中。
金簡默默護送他們出了密道。
宮喚羽從懷中取出少主令牌、印鑒和一封用火漆密封好的信件,鄭重其事地交到金簡手中︰“明日一早秘密將東西交到長老院花長老手中。他問你什麼,如實回答。他安排你做什麼,務必照辦,不得有誤!”
金簡雙手接過那些東西,揣進懷里,朝著宮喚羽深深抱拳一禮,語氣堅定地說道︰“少主放心,屬下必定不辱使命,絕不會辜負您的托付!”
說罷,他轉身便欲走進密道。章雪鳴趕緊把人攔下︰“等等,金侍衛,那邊入口處的機關之前被我做了些改動。而今這條密道已經變成單行道了,只能出去,沒法原路返回了。”
“少主?”金簡一驚,急忙將探尋的目光投向宮喚羽。
宮喚羽無奈地擺擺手︰“罷了罷了,原路返回不了就繞路吧。反正我令牌在你手里,你繞到正門去,見到守衛,就說是我派你出來執行一項機密任務。”
大半夜的,從這里到正門隔著十幾里的山路啊……金簡面露幽怨之色,深深地看了自家少主一眼。關閉岩壁上的暗門,邁著沉重的步伐,老老實實踏上了那條漫長而曲折的繞路之旅。
他的身影剛消失在遠處的夜色里,宮遠徵就忍不住晃了晃與章雪鳴緊緊相牽的手︰“昭昭一定是擔心那些無鋒有二心,才趕著把兩只寒鴉逮進宮門,還特意改了密道出口機關的。昭昭你待我真好。”
他這麼一說,宮喚羽也覺得是,趁熱打鐵地教導︰“知道昭昭待你好,你往後要待她更好才行。昭昭年紀比你還小呢。”
章雪鳴微微一笑,並未多言。
實情如何,她心知肚明。但,凡事論跡不論心,且于己有利,何必費力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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