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言一並未用尖銳刻薄的言語將宮尚角痛斥得一無是處、體無完膚,但話語中透露出來的信息卻猶如一把鋒利無比的匕首,直插人心。
章雪鳴和宮遠徵沒有去想言一是如何得知這些事情的,觀影廳的存在已經足夠神奇。
章雪鳴平時情緒穩定至極,無論遇到怎樣棘手難纏的局面,她都能從容應對。唯有事情牽扯到宮遠徵的時候,她才會難以克制地心緒起伏。
此刻,她僅是憑著言一透露的信息,稍稍發揮自己的想象力,在腦海中勾勒出那些可能出現的場景畫面,就能感受到一股強烈的窒息感撲面而來,又何況是宮遠徵這個當事人?
但宮遠徵顧不上難過。一察覺到章雪鳴的情緒出現波動,他便毫不猶豫地伸手將那塊懸浮在眼前的平板撥到一旁,又緊緊握住章雪鳴的手,湊到她的耳畔輕聲呢喃︰“那些事情絕對不會發生的,放心吧,昭昭,它們永遠都不可能變成現實......”
章雪鳴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然後再緩緩吐出,如此反復,那股強烈的反胃感和洶涌澎湃的怒氣才被強行壓下去。
她用力抱住宮遠徵,仿佛要把所有正向的感情都融入到這個擁抱里,讓宮遠徵清楚地意識到他已經不再是沒人依靠、沒有退路的人,不必再憂心恐懼會因為不順從、不討喜就被人隨意拋棄。
過了好一會兒,章雪鳴才松開雙臂,眼眶泛紅,整個人顯得異常沉默。
為了能讓章雪鳴擺脫這種低落的情緒,宮遠徵剝了一顆他覺得最好吃的橘子糖,遞到章雪鳴的嘴邊,輕聲道︰“昭昭,咱們接著觀影吧。你之前不是說過,結束後會有測試,而且獎勵里面還有你特別想要的東西。”
章雪鳴默默地叼走那塊糖果,點了下頭,將目光投向大熒幕。
宮遠徵學著之前章雪鳴安慰他那樣,一下又一下地輕撫著她的後背,希望能夠給予她更多的溫暖與慰藉。
他不由自主地扭頭看了眼觀眾席上的宮尚角,眼神有些黯淡。
言一那句“十年兄弟情誼,難道還抵不過一個月的男女之情”,到底還是如同一根尖銳的刺,深深地扎進了他的心底。
【大熒幕上,鄭昭昭和宮遠徵將熬夜加班加迷糊了的宮尚角,領去偏殿臥房安置。
茶室里,鄭昭昭和宮遠徵聊起了宮尚角。
鄭昭昭有些傷感地道︰“有時候我會有種感覺,宮門就是棵看似枝繁葉茂、實則內里千瘡百孔的大樹,全仗著龐大的樹根拼命汲取養分來維持繁榮的假象。哥哥就是那樹根,沉默地供養、沉默地被忽視。一直以來,肯刨開泥土,為他捉蟲澆水的就只有阿遠你……我真怕哪天,哥哥會撐不住。”
鏡頭一轉,兩個隔間外,宮尚角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了那里,低頭听著遠處傳來的說話聲——
“別哭,昭昭,別難過。等哥哥醒了,我就跟他好好談談。”
“可是哥哥會听嗎?我所認識的宮尚角,他的眼里有宮門榮辱、家族重擔、血海深仇……唯獨沒有他自己。
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麼……宮門已經快要佔據他全部的人生了,就連你這個他最疼愛的弟弟也敵不過他為宮門奉獻一切的想法吧,你勸得動他嗎?”】
沙發區內,宮遠徵愣愣地,輕撫章雪鳴後背的手不知不覺停止了動作。
他本該驚嘆那個昭昭對哥哥的看法竟然和他一樣,注意力卻不由自主地落在宮尚角的偷听舉動和最後一句話上。
心里那個小小的宮遠徵頭一次流著淚反駁︰
昭昭,你說錯了。我並不是哥哥最疼愛的弟弟。
自從我接手徵宮開始,我在哥哥心里,就不再是單純需要他教導庇護的弟弟,而是理所應當為宮門奉獻所有的徵宮之主,一個听話乖巧的角宮附屬。
我甚至比不上一個被他選中的無鋒新娘。
宮遠徵很想像從前一樣騙自己,心里卻空空的,像是破了個口子,冷風嗚嗚地灌進來,冷得他不自覺地瑟縮。
他低下頭,淚水在眼眶中聚集,忽然感覺後背上覆上一只手,輕柔地撫過他的後背,一下又一下。
“表哥,別一個人瞎琢磨。”章雪鳴柔聲說道,“他對你不是全然沒有真心,而你現在並非一無所有。”
宮遠徵默默抱住她,放任肆意的眼淚帶走心中的傷痛。
沙發區外,宮尚角終于抬起頭,注視著大熒幕上那個將額頭抵住牆壁,感動得眼角泛紅的高大男人,眉頭漸漸皺起來。
之前的懲罰,除了靠近心口的經脈命門一次又一次被冰冷瓷片扎穿的瀕死痛楚之外,宮尚角清楚地感受到了不屬于自己的另一些情緒——
從最開始提著龍燈前往角宮的雀躍歡喜,到被告知家宴已經開始沒有他的席位的難以置信和失落。
從獨自回到徵宮的落寞、提振精神分析出配方問題的驚恐,到飛奔趕往角宮的焦急、擲出暗器後的輕松。
最後被碎瓷片射中的茫然、痛苦、惦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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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在某個沒有鄭昭昭也沒有觀影廳出現的世界里,有一個宮遠徵真的經歷過這樣的事,從而產生了那些情緒。
宮尚角對此不是沒有感觸,但他理智地分析過這件事的合理性,最終得出的結論是……
不可能!
他有這個自信。
即便沒有觀影這回事,他因為懷疑,選中了上官淺為新娘,也只是為了就近監視。絕不可能跟一個被懷疑是無鋒刺客的女人產生男女之情,更不可能放縱自己跟她發生男女之事。
他在外行走時見過的漂亮姑娘多了去了,柳下惠也不是沒做過,哪里就會饑渴到那個地步?
那個戴面具的處罰者莫名其妙的指責,他不接受!
況且,宮喚羽也好,那個奇怪的處罰者也罷,他們憑什麼插手他和宮遠徵兄弟之間的事?
宮遠徵真的對他有什麼不滿,不會自己告訴他,倒要一個此前還在謀算宮遠徵的人和一個陌生人來為他抱不平?
笑話!
他又不是別人說什麼就會信什麼的蠢人。
那個奇怪的處罰者表現得偏向宮遠徵,說不定是想借此讓他對宮遠徵不滿,從而離間他們兄弟……
這觀影廳明顯跟鄭昭昭脫不了關系,會不會是她動的手腳?
宮尚角疑心頓起。
大熒幕里鄭昭昭說的那些話,此時落在他的耳朵里,句句都像是在挑動他對宮門不滿、挑動宮遠徵對他和宮門不滿。
曾經那點好感和期待再度煙消雲散,宮尚角瞥眼安靜的沙發區,開始擔心起似乎已經被鄭昭昭迷得暈頭轉向的宮遠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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