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層里,宮尚角和宮子羽的心情很不美妙。
    冰層外,宮紫商和花長老的心情也不算好。
    宮喚羽雖然不至于造謠污蔑這兩個同族兄弟,但宮鴻羽和茗霧姬故意當著侍衛下人的面說的一些話,他在場時,出于私心保持了沉默。在外听到侍衛下人的議論,他也不曾阻止。
    只要不涉及他,他對流言從來秉持放任的態度。
    此刻,宮喚羽看著橫板上的面食和甜湯,心里卻很不是滋味。
    流言帶給當事人的傷害,在這一刻明明白白地展現出來。
    宮遠徵往日表現得桀驁不馴、攻擊性十足,似乎除了哥哥,別的人和事都不能讓他放在眼里。
    誰也沒想到,他只是把什麼都藏在了心里。
    宮尚角默默地看著大熒幕上那個害羞又快樂的弟弟,思緒再度亂如麻。
    忌憚鄭昭昭嗎?
    不能不忌憚。
    鄭昭昭越展現她敏銳的洞察力、舉重若輕解決事情的手段,宮尚角就越怕那個宮二和弟弟的信任會錯付。
    鄭昭昭越表現得可靠,他就越怕自己被這部影片影響。當鄭昭昭真正進入他們的生活時,他們會盲目地依靠她,被她牽著鼻子走,淪為她手中的棋子,任由她操控或放棄。
    可,不感激鄭昭昭嗎?
    也不能夠。
    鄭昭昭發現了那個弟弟隱藏起來的諸多問題,沒有視而不見,而是選擇伸出援手……她是真的在把那個弟弟當成小孩子一樣珍惜、呵護。
    宮尚角可以肯定,自己的弟弟在觀影結束後,將會因為渴望與這個世界的鄭昭昭相見,重新燃起對生存和生活的熱情。
    如果鄭昭昭來了,很多事不必弟弟一個人扛,甚至于他……
    宮尚角垂下了眼簾,頭一次知道自己也會優柔寡斷,患得患失,也會生出想要有一方能讓他安心棲息的小天地的念頭。
    宮子羽已經辨別不出,冰層帶給身體的寒意和自心底冒出的寒意,究竟哪個更重一些。
    雷擊帶來的那種深入靈魂的痛苦,仿佛終于打通了他腦子里那些封堵的脈絡。
    而眼前的畫面,則逼迫他撿起了之前因為紫衣的事而強壓下去的思緒。
    宮子羽從未如此刻般清醒過。
    他覺得自己很可笑,一切都很可笑。
    鄭昭昭點破的秘密解開了他一直以來的疑惑。
    他明明已經信了,因為那個答案其實早就存在于他的心底,本能卻讓他還是忍不住要抗拒、逃避。
    直到現在,他才不得不承認被他一直記恨著的宮遠徵,其實和他一樣只是受害者而已。
    用流言當武器肆意傷害他人的,正是他那位自詡頂天立地寬和仁厚的親生父親。
    他的姨娘肯定對此心知肚明,說不定她也參與其中。
    眼前的世界一點點褪去色彩,宮子羽沒有再流淚。
    二十年的人生,他困于一個來自生父的流言中,放棄自己,無知無覺地闖下大禍。
    他從前以為的,都只是他以為的。
    就連他的兄長,實際上也不是很待見他。
    他始終活在謊言里,不管在宮門內,還是在宮門外。
    宮子羽勾起嘴角,笑得像個瘋子,眼里的光一點一點黯淡,直至熄滅。
    那個天真又自我的宮子羽無聲無息地死去,死在無人關注的黑暗里。
    新生的宮子羽開始認真思考,回去後,他該用什麼態度面對他的父親和姨娘,以及往後余生他該如何度過。
    他沒有考慮金繁的安置。
    畢竟,在他的潛意識里,無論發生什麼事,金繁都不會離開他。
    大約,這也是如今他唯一能確定的事情了。
    【風雪里,宮遠徵和鄭昭昭共撐一把傘。
    他們認真討論諸如“今天的雪不算鵝毛大雪,那到底算是雞毛還是鴨毛”的奇怪問題,時不時伸手出去接一片雪花來玩,像兩個沒長大的小孩子。
    轉頭鄭昭昭又繪聲繪色地給宮遠徵描述她以前過冬時的娛樂,打雪仗、堆雪人、滑冰床、做冰燈……
    宮遠徵和身後的侍女們听得眼楮都直了。
    餐桌上,兩人在碟子里將各種花式的面食排兵布陣,邊玩邊吃,時不時偷襲、反擊,臉上的笑容就沒下去過。
    嬤嬤侍女們全程忍笑,直到這兩位小祖宗下桌。
    臨時分開,宮遠徵從新得的零食荷包里,摸出塊奶香硬米糕塞到嘴里,含糊不清地向鄭昭昭報備︰“我回去打理一下我種的藥草再來尋你。”
    鄭昭昭也打開自己的荷包,含了一塊,也是含糊不清地回應︰“我要去書房練字,超過半個時辰,你來了就去琴室找我。”
    她還伸手擼了把宮遠徵氅衣袖子上的棕灰色毛毛,叮囑︰“等會兒你把這大衣服交給門廳的侍女,讓她們幫你打理一下。看,雪化在上頭了,毛毛都打結了。”
    “好,我記住了。”】
    大熒幕外,雪宮二人組在懷疑人生。
    關于冰雪的游戲那麼多,為什麼他們一個都沒玩過?
    他們守著雪山、蓮池幾十年,仿佛守了個寂寞?
    花公子狐疑地看看雪公子,又看看雪重子,就差沒直接問︰到底誰才是在雪宮住了幾十年的人啊?
    宮紫商、宮喚羽、花長老、漸漸放下齟齬的雪長老和前無鋒們,都不知不覺看得一臉姨母笑。
    多有愛的一對……小情侶?
    不不不,這就是兩只美貌貓貓湊在了一起,活潑又可愛,萌力爆表。
    特別是他們兩個一起伸手去接傘外的雪花時,那微微仰起的小臉天真又無辜,眼神干淨得讓人心顫。
    花公子輕輕用手指戳了下花長老的手臂,在老父親不耐煩的眼神里,用手擋住嘴,壓低聲音道︰“爹,想想辦法,等回去了就把徵公子弄回花宮養唄。他就算解了毒,身體也一定很虛。花宮四季如春,溫暖宜人,正適合療養啊。”
    剩下的話不用說,花長老已然明了。
    有了一只美貌貓貓,還怕引不來另外那只嗎?
    不知道後世有以吸貓續命的貓奴存在的老人家,眼楮一眯,摸了摸下巴上的胡子,點頭︰“言之有理。”
    父子二人相視而笑,賊兮兮的。
    宮尚角壓根想不到,影片還剩大半,宮門里已經有一群人在暗戳戳計劃著回去跟他搶弟弟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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