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宮被凍在冰塊里的宮鴻羽和宮子羽十分慶幸懲罰尚未結束。
他們在冰里受苦,也比在外頭面對別人的質疑好。
這可不是大巴掌扇臉那種程度的揭老底,而是直接把他們的臉皮撕下來了。
不過,宮子羽震驚羞愧是有,卻也沒到無地自容的地步。
他不覺得這是自己的錯。
那時他才十歲,主導一切的是他的父親宮鴻羽。
他的父親在原配過世不到七天,就以宮子羽年幼需要照顧的理由扶正了茗霧姬。
續弦不曾掛紅,又哪里能繼續滿宮縞素?
宮喚羽卻很坦然,他問心無愧。
宮鴻羽和宮子羽沒守孝,他是守了的。
他守了足足六年,即便外人不清楚。
旁人最多可以指責他沒有為蘭夫人守孝,不能指責他沒有為父母守孝。
不能食葷腥飲酒,他就只撿素菜就白飯果腹。茗霧姬做的肉湯,他從來不入口,酒水也未沾過一滴。
至于衣服……
冰層後,宮喚羽冷笑。
茗霧姬才被扶正,宮鴻羽就把羽宮內務交給了她。
送來給宮喚羽的袍服沒有一件不是金線燦燦、繡花精美。
何嘗不是茗霧姬隱晦的報復呢?
他不是沒跟宮鴻羽提過這件事,宮鴻羽怎麼說的?
“孝順只在心里,不在外物。”
宮喚羽嘲弄地想︰幸好宮鴻羽也被冰封住了,不然他要是說出什麼“守心孝,以日代年”的話來,不知現場有幾個人要被惡心吐了。
茗霧姬持續裝死,心中暗恨那兩個侍女嘴碎,拿羽宮的事出來八卦。宮門上下都視而不見,鄭昭昭非要揭穿,顯擺她聰明?
【鄭昭昭轉移了話題,問起了霧姬夫人的事。
青梔、素蓉知無不言。
鄭昭昭的心聲出現——
霧姬夫人是因為蘭夫人思念故鄉被執刃派人從江南接來的……
上一次選婚是二十二年前,時隔一年,霧姬夫人進入宮門……
臨時通知上門接人的宮門接親隊伍低調得像是普通出行……
有備而來目標明確的無鋒新娘……
宮門里肯定存在的無鋒內應……
繼任儀式後語藏深意的商宮老宮主……
霧姬夫人的身份有大問題,十有八九就是那個潛伏在宮門里的無鋒內應。
……十年前的宮門大劫,有沒有這位霧姬夫人的手筆,老執刃又知不知道……)
鄭昭昭決定回頭將事情丟給宮尚角去頭疼,愉快地跟侍女抱怨起沒有護膚品和妝品用。】
觀影廳里炸開了鍋。
畫面定格,觀影廳亮燈,惡趣味地給了大家一分鐘的光明時刻。
茗霧姬異常後悔剛剛在心里罵了鄭昭昭,報復來得太快,她有點接受不來。
宮紫商和雪長老異口同聲地驚呼︰“這怎麼可能?!”
花長老皺眉側身扭頭看向茗霧姬的位置,什麼規矩儀態,這時候誰還顧得上那個。
他這時候才隱約明白,為什麼茗霧姬會在鄭昭昭殺戮無鋒時發聲,又為什麼忽然被挪去了兩只無鋒寒鴉所在的那一排。
“你是無鋒?”花長老沉聲質問。
除了坐立難安的月長老,一群人都齊刷刷看向了故作鎮定的茗霧姬。
茗霧姬看到了宮喚羽的下場,不敢挑釁觀影廳,卻也不回答花長老,就盯著月長老的位置,打的是能拖一時是一時的主意。
寒鴉肆和寒鴉柒抱著胳膊快樂吃瓜。
寒鴉肆還好,寒鴉柒臉上那種惡趣味的笑容毫無掩飾,刺痛了宮門人的眼楮。
雲為衫和上官淺對視一眼,驚奇不已。
當年潛伏進宮門的無鋒刺客“無名”只是個魅階。
一個魅階有本事斷開跟無鋒的聯系,享受安穩生活二十年,還坐到了執刃繼夫人的位置上,倍受執刃的信重,羽宮內務和宮門內務都交到她手里整十年。
無鋒二十年來從沒放棄探尋此人的所在,竟然沒有一個人懷疑執刃的繼夫人就是她。
這樣的事不管放在哪里,都很炸裂了。
“你是無鋒。”
宮遠徵條件反射去摸後腰上的暗器囊,摸了個空,恨得握拳捶了靠墊一下。
宮尚角沒來得及阻攔,“不要沖動”四個字才出口,就見宮遠徵的拳頭深深陷進了皮質靠墊里,仿佛砸中的是一團棉花。
宮尚角深深無語。
宮遠徵一驚,看著自己的手,愣愣地,情緒都被打斷了。
一分鐘到,觀影廳關燈繼續放映,主打一個“逗死你不償命”。
一群人不得不放棄聲討茗霧姬,繼續觀影。
黑暗里,宮遠徵摩挲著右手,為茗霧姬身份而生出的怒氣煙消雲散,心里酸酸甜甜的。
他放松身體,任由變得松軟的靠墊包裹住他,很暖和,仿佛一個輕柔的擁抱。
觀影廳和鄭昭昭關系匪淺。
昭昭厭恨無鋒,觀影廳不可能是為了無鋒阻止他。
觀影廳不敢讓他受傷,不肯讓他受罰,大約也不想讓他生氣……一定是昭昭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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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遠徵勾起嘴角,笑得甜蜜又溫柔,眼楮濕漉漉地盯著大熒幕。
他在心里小聲告訴那個已經長在他心上的姑娘︰我記住你想要的東西了,我回去就給你做。所以、所以你要快點來找我……
不,你不來也行,告訴我你在哪里,我去找你!天涯海角,我一定能找到你!
【畫面切換到徵宮,夜黑風高,宮遠徵穿著他的灰鼠皮大毛領氅衣,腳步飛快地出了徵宮。
下一幕,他出現在女客院外的一棵大樹上。藏在茂密的枝葉後,望著對面鄭昭昭房間緊閉的窗戶發呆,像一只毛茸茸的灰色大貓。】
觀眾們被觀影廳的惡趣味打敗了。
前一刻爆個大雷,後一刻讓他們圍觀宮遠徵追媳婦,要不要這麼割裂啊?
但是,宮尚角還是不得不提醒在男女方面常識似乎不大夠用的弟弟︰“遠徵弟弟,半夜不睡覺,跑去盯著人家姑娘房間的窗戶看,這種行為是不可取的。萬一被發現了……”
【窗戶開了,鄭昭昭出現在窗口,神色有些疲憊,長發結作一條辮子垂在胸前。
突然,她神色一凜,目光銳利地朝宮遠徵的方向看去,宮遠徵嚇到了,飛快把臉埋進臂彎里。
鄭昭昭扶額,嘴角微微抽搐,從窗邊走開。
樹上的宮遠徵抬起頭,見窗口的少女不見了,身子微微前傾,臉上露出了委屈的神色。
沒多會兒,鄭昭昭又出現在了那里,卻是披上了一件同樣毛茸茸的灰鼠皮連帽斗篷,手里還拎著些東西。
她輕巧地躍上窗台,貓著腰左右看了看,縱身掠向宮遠徵的藏身處。
鄭昭昭彎腰把帶來的湯婆子和黃銅小水壺塞到宮遠徵懷里,挨著他坐下來,從懷里掏出手帕包著的兩塊紅棗米糕,拿了一塊喂到他嘴邊︰“就這麼吃。”
宮遠徵臉紅紅不敢看她,卻乖乖湊過去一口一口咬著米糕。鄭昭昭讓他喝點水,他也依言照做。
他吃著吃著,眼眶就紅紅的,忍了又忍,還是在喝水被噎到的時候,眼淚掉了下來。
鄭昭昭當沒看見,不輕不重地給他拍背,等他咽下去了才說︰“喝口水順順。”又把手絹遞給他︰“擦嘴。”
宮遠徵照做,一個指令一個動作,听話得不得了。
剩下那點米糕,鄭昭昭三兩口吃了,接過水壺仰頭喝水。此時的她才流露出一點江湖客獨有的灑脫。
宮遠徵呆呆地看了一會兒,悄悄把鄭昭昭給他擦嘴的手帕塞進腰封里,拿著空水壺和湯婆子跟鄭昭昭道別︰“我回去了。”
“嗯。”
“明天見?”
“明天見。”
灰毛大貓跳下樹,腳步輕快地跑走了。
鄭昭昭低頭看看空無一物的雙手,無可奈何地哼笑一聲,身影如閃電般射向對面敞開的窗戶。
窗戶又合上了。】
觀影廳的一群人全程圍觀鄭昭昭喂“貓”。
結束了也沒人說話。
不是被猝不及防的狗糧噎到,而是莫名羨慕那個宮遠徵。
那種細致的關心和照顧,那種自然而然的生活化的溫情,這里的絕大部分人都不曾得到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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