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宮喚羽坐立難安。
寬和儒雅的少主形象崩塌,暴露出他不擇手段打壓同族兄弟的惡劣,這是小節。
一句“小節有欠,大義無虧”就能輕松帶過。
麻煩的是,他的大義問題更大。
弒父裝死、分裂宮門、讓弟弟當傀儡執刃、犧牲弟弟啟動無量流火……哪一個是能拿出來說的?
可惜,宮喚羽不知道這世間有種規律叫做“墨菲定律”。
那就是,如果你擔心某種情況發生,那麼它就更有可能發生。
【宮喚羽獨自留下等女客院的人。
他無意中發現,上官淺的脈象同其他新娘都不一樣,斷定其身中蠱蟲,必是無鋒。當即將上官淺拖到一旁,用刀挑斷了上官淺雙手的手筋,十分果決。】
上官淺臉都綠了,悄悄瞟了眼宮喚羽的方向,下意識將雙手藏到身後去。
雲為衫沒幸災樂禍。那個她被宮喚羽一掌打得吐血昏迷,又能好到哪里去?
宮門少主心狠手辣的形象,深深烙印在了四個前無鋒的心里。
宮門人不覺得有什麼。跟鄭昭昭比起來,宮喚羽這樣的行為算是心慈手軟了。
【宮喚羽察覺自身不對勁,不得不放出信號彈。
宮鴻羽帶人趕來,恰听到他神志不清的誓要拿到無量流火滅殺無鋒報仇的宣言,以及弒父預告。
宮鴻羽難以置信。】
觀影廳的看客們也難以置信。
宮門至寶無量流火這個大秘密就這麼暴露了?
少主為了拿無量流火去報仇,打算把父親干掉?
前無鋒們震驚到了極點。
前有宮子羽把老父親往死里氣,後有宮喚羽直接要弒父。
宮門執刃做人是有多失敗啊,兩個兒子都這麼“孝順”?
無鋒要是早知道宮家人都這麼癲,直接等他們自相殘殺完了再來,多省事。
剛從冰里解封的宮鴻羽冷得瑟瑟發抖,又被長子寒了心,腦子一片混亂,話出口像是在哭︰“喚羽啊……”
宮子羽和宮喚羽被這一聲喚回了魂兒。
宮子羽大聲道︰“胡說八道!我哥絕不可能會做這種大逆不道的事!你這是瞎編亂造,挑撥離……”
懲罰立即降臨。詆毀觀影廳等于挑釁萬界天道,宮子羽喜獲一個小時的冰封+雷擊的“優厚”待遇。
宮喚羽跟接龍似的也高聲喊冤︰“父親,兒子絕沒有這樣的心思!這都是這個觀影廳故意生事!兒子從來事事听從父親,即便父親想改立少主……”
懲罰隨即來臨,宮喚羽與宮子羽兄弟共患難,同樣獲得冰封+雷擊一小時的待遇。
而且兩人同時被移往觀影區後,一人一邊,高大的冰塊里不時劃過紫色閃電,落雷無聲,炸得羽宮兩兄弟糊頭賴臉。
金繁再度無腦維護宮子羽,瞬間被送去跟他們並排受刑。
這回誰都不敢再挑戰觀影廳的威嚴,觀影廳里一時靜得落針可聞,只听得到大熒幕上宮鴻羽發號施令的聲音。
熒幕外的宮鴻羽已是流下淚來,半晌,才低低地嘆息︰“喚羽啊,我寫下改立文書的時候,你並不在場,我也從未跟你提起,你是如何知道的?”
三位長老都臉色難看。
身為少主,在執刃身邊安插人手時刻監視,說他沒有別的心思,誰信?
宮尚角沒想到宮喚羽能瘋到這個地步,驚怒交加。
他掩在袖中的手攥成了拳頭,指節發白,咬牙咬得腮幫子上都現出了清晰的稜。
宮遠徵欣賞了會兒羽宮父子的狼狽樣,嘲弄地撇了撇嘴。
他瞥眼生氣的哥哥,心里有種說不出的難過,頭一回沒有安慰哥哥的心思。
你看,哥哥,你盡心盡力想要保護的所謂血脈親人就是這樣的貨色……
【大熒幕里,宮鴻羽對著三位長老振振有詞︰
“……弟弟為我擋劍而死,此恩我從不敢忘,所以少主選拔時,我存了私心,說服了你們,放棄了更有能力更有大局觀的尚角,讓喚羽做了少主。”
“我想著喚羽一直以來听話乖巧……即使不如尚角,也差不到哪里去。宮門執刃,要得是守得住宮門、耐得住寂寞的人,本就不需要開拓進取的精神。”
“我告誡他很多次,學會如何管理宮門才是他該做的,無量流火不可動用。他卻始終听不進去,心心念念就是為他父母報仇,全然不顧宮門的安危……”
“宮喚羽就暫時交由月長老帶回月宮鎖進密室嚴加看管……他若真的不幸走火入魔,那就廢了他的武功……”
“金逸,再去傳訊,動用訊鷹,讓尚角加急趕回,勿要耽擱。”
宮鴻羽的話只是截取了其中片段,拍攝者暫時掩蓋了宮門後山有異人的事。)】
觀影廳里的沉默者們更加沉默。
哦,所以是,宮鴻羽要報親兄弟的救命之恩,嫌宮尚角想為家人報仇、不夠听話,就可以無視公平,強推自己的養子去做少主,還處處縱容養子打壓宮尚角?
等宮鴻羽發現養子也不夠听話,也想為家人報仇,就要放棄已經做了幾年少主的養子,改立他曾經嫌棄的宮尚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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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老們平時拿著祖訓家規訓這個、罰那個,說一不二,對上宮鴻羽,連勸誡都沒有,就這麼任由他想如何就如何?
宛如撕下了遮羞布,底下掩蓋的齷齪讓人齒冷。
宮尚角怔怔地松開了拳頭,也松開了牙關。
他想起宮鴻羽曾經對他說的那些話,什麼“宮門外務非你不可”、什麼“喚羽無能,只堪內守,整個宮門的生計都指望著尚角你”……
原來都是糊弄人的。
糊弄他繼續為宮門賣命的謊言。
宮尚角素來挺直的脊背微微佝僂,像是被抽走了精氣神般流露出幾分頹然。
前一刻,宮遠徵還只是為哥哥難過,想讓哥哥看清這些人的真面目。
這一刻,宮遠徵目眥欲裂,怒氣盈胸,恨不得立刻提刀砍了無恥的宮鴻羽和那三個偏心老頭。
他一言不發,只是奮力掙扎著想要掙脫那無形束縛站起來,神情冰冷,眼神凶狠。
宮尚角回過神來,趕忙抓住他的肩膀,用力將他按回座位上︰“遠徵弟弟,不要沖動,不值得。萬事,回去再說。”
宮遠徵一愣,對上哥哥那雙似乎已經恢復平靜的眼楮,感受到肩膀上那只手在不自覺地微顫,抿了抿唇,重重地點了下頭,停止了掙扎。
“好,回去再說。”
不管哥哥要做什麼,他總是跟著哥哥的。
他們兄弟兩個安靜下來。
宮紫商還在禁言懲罰中,不能出聲,卻也沒有因為宮子羽和金繁的遭遇立刻掙扎鬧騰。
看看大熒幕上毫無愧疚的宮鴻羽,再望望右邊區域第一排故作鎮定的宮鴻羽,她突然有種無力感。
她果然還是太天真了。
她居然一直以為當初三域試煉,宮尚角和宮喚羽的試煉結果不相上下,宮尚角和宮遠徵才會耿耿于懷。
鬧了半天,執刃當年宣布的“三域試煉優勝者為少主”就是個笑話,執刃選少主的標準不是誰優秀,而是誰更听話好擺弄。
花公子低低喚了一聲“爹”,無法理解向來公正自持的父親為什麼也會同意這麼荒謬的決定。
花長老只是板著臉,眼中有疲憊,也有無奈。
月長老、雪長老如坐針氈。
茗霧姬擔憂地看看宮鴻羽的背影,又看看冰層中受苦的宮子羽,一雙手在袖中絞來絞去,卻始終沒有出聲。
前無鋒們看了一出大戲,投靠宮門的決心有點動搖了。
傳說宮家族人高度團結,就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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