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初五天中節,北境人不興競渡,卻也是家家戶戶都要包粽子、掛艾草、沐蘭湯、飲雄黃,手腕上還要系上一根五色繩編成的長命縷。
每年到了這一天,居住在白廟城這方土地上的人們總要舉行盛大的慶典,從主城到各縣,歌舞升騰,從早到晚。
節日的熱鬧和平時的熱鬧是不一樣的,章雪鳴趕在前一晚帶著宮遠徵進城投宿,就是為了讓他好好體驗這種節日氛圍。
不喜歡人多沒關系,不願意參與進去也無所謂,她只是想帶他去看過這世間的一切,不留遺憾而已。
……
天空藍得純淨,白雲悠哉地在那藍色中不斷變化著模樣。
太陽離天頂正中還有一段距離,白廟城里最德高望重的長者非章家人莫屬),便敲響了城中央那座薄雲亭里的青銅大鐘。
“咚——”
鐘聲悠遠,傳遍白廟城的每個角落。
寂靜中,長者短暫地合掌祝禱,然後再次敲響大鐘——
“咚!”
聚集在街道上的人群霎時沸騰了。
腰鼓敲起來!
馬頭琴拉起來!
三孔笛奏出的歡樂詼諧的曲調,合著人們的歡歌笑語直沖雲霄!
土生土長的北境人本就是熱情爽朗的性子,白廟城的尤甚,這里的天中慶典與北境其他城池的慶典都不同,城中無分男女老幼,皆是放肆又快活。
城里的姑娘們在這一天就像是出籠的鳥兒,即便是世家出身,在這一日,也沒有任何規矩能束縛住她們的喜悅。
她們穿著鮮艷的、繡著五毒圖案的錦衣走上街頭,伴著那美妙的樂聲,盡情展露著自己的舞姿。
她們舞,她們笑,她們大膽地邀請年輕的男子共舞。
而往日那些不苟言笑的書生才子們,亦舍了正兒八經的儒衫寬袍,棄了紗帽,換上一身精神十足的箭袖長袍,綁個清清爽爽的發髻,大大方方地加入到那載歌載舞的隊伍中去。
曼妙的舞姿贏來人們聲聲贊嘆,笨拙一些也沒人譏笑。
白廟城的天中慶典,大家圖的就是個樂字。
只要開心,不要煩惱!
……
白廟城東林街八疊木客棧三樓臨街的一間屋子里,窗戶完全敞開。
宮遠徵抱著變成了六七歲孩童模樣的章雪鳴站在窗邊,驚奇地望著街道上載歌載舞的人潮︰【這是整座城的人都跑到街上來了?也太多了。】
陽光灑在他的身上,銀質小鈴鐺在烏黑的發間一閃一閃的,襯得一張臉如夏日初開的茉莉花般白嫩。
章雪鳴忍不住伸出肉乎乎的小爪爪,揪住他的小奶膘晃來晃去。
宮遠徵無奈地偏頭看著她,她馬上歪著腦袋沖宮遠徵甜甜地笑︰【阿遠哥哥。】
臉圓圓的,眼楮大大的,像只乖巧的小貓貓,專注看人的時候,讓人感覺心都化了,恨不得把這世上所有的好東西都捧到她面前來。
宮遠徵不可避免地露出了痴漢笑,啵一口她的小臉蛋,問她︰【想不想去玩?】
【你呢?】
宮遠徵笑道︰【我陪你一起去。】
……
要去參加那麼歡樂的一個慶典,自然不能穿著勁裝去。
章雪鳴的儲物空間里沒備這種水袖束腰五彩錦衣,穿平時那些衣物又不合適。
她暗道失策。
昨天到的太晚,成衣鋪子早就打烊了,她也沒想起來進學習空間給她和宮遠徵一人做一身適合穿著的,用神識點換了帶出來。
只能出去找成衣鋪子現買了。
門外忽然響起敲門聲,客棧伙計的聲音傳進來︰“公子,您訂做的衣物送過來了。”
凝寶驚訝地看向宮遠徵︰【訂做?你什麼時候去訂做衣物了?】
難道她們不是一起到白廟城的?
宮遠徵得意地挑了挑眉,單手抱著她,過去開了門,指指屋里的方桌︰“放那兒。”
那伙計讓開路,他身後一名中年婦人便帶著一個年輕姑娘,把六個精美的木盒送進來放在桌上,說了價錢和昨晚從客棧掌櫃手里收到的定金,滿臉笑意地將木盒的蓋子一個個打開,等著宮遠徵驗看。
宮遠徵抱著章雪鳴走近去看,木盒里頭裝著三套材質、配色、圖案一樣的衣物。
兩套是女式的,一套成人的,一套兒童的,都是月白色立領琵琶袖絲綢上衣、櫻桃紅繡了精致的金絲五毒圖案的緞面長馬甲、月白高腰緊腿絲綢長褲,還有一雙布襪和一雙櫻桃紅緞面短靴。
另一套是男式的,月白色立領箭袖絲綢內衫、櫻桃紅繡了精致的金絲五毒圖案的緞面坎肩長袍、月白高腰緊腿絲綢長褲、一雙布襪、一雙月白色緞面短靴。
宮遠徵在心里問過章雪鳴,朝那婦人點了點頭︰“不錯。”
他付了尾款,給了客棧伙計打賞,等房門一關,就迫不及待地問章雪鳴︰【如何,女式的兩套,你想穿哪一套?】
他這麼問了,章雪鳴還能不知道他想看她穿哪套?
只得又逆轉功法變回成人模樣,兩個人換好衣服靴子,麻利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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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紅綢帶隨著舞者的旋轉飛揚,歡快的笛聲勾得人心癢,幾乎所有人都在雀躍,都在舞蹈。
章雪鳴到底舍不得讓宮遠徵強忍不適融進人群里,便拉著他站在街邊看。
【去?】宮遠徵覺得他還是可以忍一忍的。
【不去。】章雪鳴睜著眼楮說瞎話,【我不會跳舞,只會揍人。】
她從路邊烤肉攤子的老板手里接過一把烤羊肉串,拿了一根刷了蜜糖的,咬下一塊,嚼了嚼︰【不錯,正宗草原羊,腌制前處理得很干淨。】
她把手里的肉串遞到宮遠徵嘴邊︰【嘗嘗?味道挺特別的。】
宮遠徵就著她的手叼了一塊,皺著眉咀嚼了會兒,搖頭︰【肉抹蜜糖,我吃不慣。】
章雪鳴便把刷了蜜糖的留給自己,撒了鹽和少許辣椒面的給他。
他又換過來兩串︰【雖然吃不慣,但我還是想再嘗嘗。】
兩個人仗著用的不是本來面貌,就站在街邊吃起來。
吃得正高興,有個戴著半邊面具的年輕“姑娘”跑過來,笑著把右手朝宮遠徵面前一伸,眼楮看著章雪鳴,是詢問的眼神。
章雪鳴促狹心起,點頭︰“表哥,去吧,玩得開心點。”
宮遠徵沒好氣地斜她一眼,又沖那“姑娘”搖頭,將剩下的那串刷了蜜糖的烤肉串朝對方攤開的手掌遞過去,因著街上吵得很,便提高了聲音說道︰“不留神娶了位醋娘子,抱歉。”
章雪鳴一瞪眼,一手油就抹到他臉上︰“誰醋了?你胡說!”
那“姑娘”愣了一下,突然把肉串接過去,一口擼掉所有肉塊,空簽子扔進攤子旁的木桶里,沖宮遠徵伸了個大拇指,含糊不清地道︰“哥們,慢慢熬。”,旋即大笑而去,很快便湮沒在人群中。
竟是個男人扮的!
宮遠徵瞠目結舌,章雪鳴一愣之後卻忍不住哈哈大笑,笑得都直不起腰來︰“哥們?哈哈,哥們!阿遠你把哥們都引來了,哈哈哈哈……”
宮遠徵恨恨地橫她一眼,把她手里的肉串一把奪過來,學著剛才那人的樣子,一口一串地擼,塞得他腮幫子鼓鼓的。
他吃力地咀嚼,眼楮還瞪著章雪鳴。
看他那郁悶樣兒,小奶膘還隨著咀嚼的動作一鼓一鼓的,章雪鳴笑得愈發厲害。
宮遠徵好容易把滿口的烤肉咽下去,拿手飛快地摸了下臉上的油,再將油手驀地往章雪鳴臉上一抹︰“你再笑?”
他伸手過來,章雪鳴就條件反射地撤掉了內力,正好被抹個正著。
章雪鳴難以置信地瞪圓了眼楮,拿手指輕輕沾了下被他抹過的地方,指尖油光光的。
她瞟眼得意洋洋彎著嘴角的宮遠徵,眼一眯,忽然一頭撞進他懷里,使勁把左臉在他衣服上蹭蹭,又換右臉,最後兩只爪子也上去了。
那櫻桃紅上立馬多了幾塊深色的印子,章雪鳴看了看,滿意地抬頭,正想學他來一句“你再笑”,冷不防他雙臂一環,唇就壓下來。
蜻蜓點水般,那柔軟在她唇上輕輕一觸便飛快離開,他的臂膀亦隨之撤離,不留痕跡。
章雪鳴呆住。
他微笑,墨色的瞳仁映著陽光,熠熠生輝,而那光里,裝著兩個小小的她……只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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