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倉庫外的的人們卻忙的熱火朝天。
肖父接過那個看似普通的瓷瓶，指尖觸到冰涼的釉面時，微微蹙了一下眉，但卻並未多看一眼，只是隨手遞給了身後的小劉︰“先拿著，等人關起來了再給他們用上。”
小劉動作利落地接過瓷瓶，冰涼的觸感讓他下意識地多看了一眼，卻見瓶口處正緊緊的塞著一個軟木塞。
軍人的素養讓他立即收斂心神，毫不猶豫地將瓷瓶塞進了軍裝口袋。
“動作快點！”看到抬著擔架上來的兩個戰士，小劉低聲催促道。
隨後，他便跟著轉身再次走進倉庫。
軍靴踏在水泥地上發出沉悶的回響，倉庫里彌漫著鐵銹和塵土的氣味。
借著昏黃的燈光，他跟著兩個戰士將躺在桌子上，什麼都不知道的男人放到了擔架上。
沒過多久，徐長平便看到楊三爺被他們從倉庫里抬了出來。
“小徐啊，既然這邊已經沒什麼問題了，我讓人送你回家吧。”看著已經打掃完的倉庫，肖父轉向徐長平，語氣平靜的說道。
徐長平卻沒有立即回應，他環顧四周，院子里人影綽綽，只剩幾個士兵正將俘虜押上軍車。
夜風拂過，帶來遠處樹林的沙沙聲，他湊近肖父，壓低聲音道︰&34；肖伯父，關于這些人，我還有一些事情想單獨跟您說一下。&34；
肖父眉頭一皺，臉上的神情在燈光下顯得更加嚴肅，他完全沒想到徐長平會在這時候提出這樣的要求。
難道今天這事還有什麼隱情？
他不動聲色地點點頭，率先轉身走向倉庫。
倉庫門口堆放著幾個生銹的鐵桶，月光從破損的屋頂漏下來，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徐長平停下腳步，聲音壓得更低了︰&34；肖伯父，剛剛先被拖出來的那個人，您沒有仔細看吧。&34；
肖父雙手背在身後，目光銳利︰“我看不看都無所謂，等會兒直接交給警察局處理就好了。”
他雖然說得輕描淡寫，但心里已經起了疑雲，難不成那些人里有什麼貓膩？
徐長平深吸一口氣，夜風將他額前的碎發吹得微微晃動︰“陳明就在剛剛被拖出來的那些人當中，而且，他還是這群人嘴里的老大。”
“什麼？這怎麼可能！”肖父的聲音陡然提高，一臉驚訝的出聲道。
徐長平看著肖父震驚的表情，繼續道︰“具體是不是陳明，我也不敢保證，只不過人跟他長得一模一樣。”
說完他頓了頓，接著補充道︰“是不是等下您去看看就清楚了，畢竟我就今晚跟他接觸了一回。”
肖父的臉色變得凝重，他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遠超預期。
九處可不是普通部門，牽扯到他們的事往往都非同小可，現在徐長平跟他說，一個已經被抓進去的人不知怎麼的出現在了外面。
他面色一肅，說道︰“行了，既然這事兒我知道了，那等下我會先去見見這人，要真是跟陳明長得一模一樣，我就將他也送過去。”
雖然刻意避開了&34；九處&34；這個敏感詞，但在場的兩人都心知肚明。
遠處傳來汽車引擎的轟鳴聲，一輛軍車正緩緩駛離。
肖父看了眼手表，已經快凌晨四點了，便出聲說道︰“還有其他的事兒沒，沒有我給你安排車送你回家了。”
他語氣中帶著明顯的催促之意，只想送走徐長平趕緊去看那個跟陳明長得一樣的人。
然而徐長平卻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34；您別急啊！我還真有別的事兒。&34；
肖父無奈地嘆了口氣，夜風吹得他還烏黑的鬢發微微顫動︰“趕緊的，你有事兒一次都說完，一會兒蹦一個我這老胳膊老腿的可經不起嚇。”
徐長平摸了摸鼻尖，顯得有些局促︰“那個......剛剛在屋里躺著的男人，他叫楊三爺，是我未婚妻從來沒見過面的老家親戚。”他說到這里，將聲音壓得更低的說道︰“他也在那邊人追捕的名單上。”
見肖父臉色驟變，徐長平趕緊解釋︰“上次有人給我報信說他死了，這事兒我就報給那邊，連報信的人都送過去了。誰知道今晚會在這里遇見他......”
“感情我這一晚上是免費給那幫人打白工了啊！”肖父揉了揉太陽穴，感覺一陣頭疼。
徐長平趕緊賠著笑︰“哎呀，肖伯父，您別生氣，這個情況我也是剛剛才知道這個情況的呀。”
沉默了片刻，夜風從倉庫的院子中掛過，肖父再次開口，語氣中帶著疲憊︰“這回沒有別的事兒了吧。”
“沒了，沒了，您找人送我回家吧。”徐長平如釋重負般說道。
他心里明白，今晚這事辦得確實不地道，但楊三爺和那個酷似陳明的人身份特殊，他不得不向肖父坦白。
若是貿然將這些人送進派出所，等九處找上門來，那麻煩可就大了。
肖父深深看了徐長平一眼，轉身出了倉庫提高聲音喊道︰&34；小劉，你去安排一輛車，送小徐回家。&34；
站在台階下的小劉聞聲轉過身，目光在徐長平身上停留了片刻。
雖然疑惑徐長平為什麼不跟著他們走，但軍人的天職讓他選擇保持沉默。
他利落地敬了個禮，大步流星地向大門口走去，軍靴踏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徐長平望著小劉遠去的背影，突然想起什麼似的，轉頭對肖父說︰“對了，那個瓷瓶......”
&34；怎麼？&34；肖父挑眉，似笑非笑的看著徐長平。
“沒什麼。”看著肖父這態度，徐長平干笑一聲，知道自己的那個解藥是拿不回來了。
遠處，一輛吉普車緩緩駛來，車燈刺破黑暗。
徐長平對著肖父點了點頭告別後，便轉身下了台階走向車輛。
汽車再次發動，漸漸消失在夜色中。
肖父站在原地，望著遠去的車燈，眉頭緊鎖喃喃自語道︰“今晚這事，恐怕沒那麼簡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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