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現在的鳳兮而言，記憶確實不是顯得那麼重要了。
失去了七情六欲的鳳兮，于她而言，最重要的不是過去，而是當下。
過去如何，已經無所謂，唯有當下快活，才是真的快活，按照自己的內心行事，這便是鳳兮如今的行事準則。
鳳兮死死盯著佞修，那目光甚至能吃人。
“你這樣看我也無用，阿奴，若是你十日之後，出來仍舊要殺我的話，那我站著讓你殺，不會反抗一點點，可好？”
紅衣男子言笑晏晏的站在那里，成為黑夜中一道獨特的風景線。
“你之前變的那個小孩子，是誰？”鳳兮問。
听此，男子驚訝的朝他看去。
他之前變成的那個小孩，不是他自己的少年模樣，而後夜瀾的。
他沒想到，鳳兮竟能一眼便認出來那不是他。
不管長相還是氣質上，夜瀾實際上都是與他有些許相似的。
男子心中稍定，與此同時，不知怎的，為自家的兒子，感到了些許欣慰，他說︰“那少年……對你來說也是很重要的人，等十日，你便能想起。”
十日……
說長不長，說短不短。
若是這十日，男子有心想逃，那麼她定是追不上的。
所以便只能選擇相信她？
尤其她現在，身中𠺘毒，就算是打起來，對她而言也很是不利。
鳳兮只是七情六欲沒了，又不是真的變蠢了，思量片刻，便道︰“好，我信你這一次，若是十日過後，我仍舊什麼也不記得，便要你好看。”
“好，到時候你即便要我的命，我也會雙手奉給你。”
佞修話落。
鳳兮便安靜的靠在玉泉的石壁上，閉目小憩。
佞修見此，則是徹底松了一口氣，朝侍女使了一個眼色，那意思大概是，無論如何也不要讓鳳兮從玉泉里出來。
侍女朝佞修點了點頭，而後便離開。
這玉泉，對鳳兮來說，確實是有點作用的，否則鳳兮也不會老老實實呆在里面。
起碼在進入玉泉的第一刻，鳳兮體內的那股燥熱，便得到了緩解。
第一天過去。
鳳兮什麼也沒有想起，不過還剩九天，不急不是嗎？
第二日，佞修照常來看了她一眼，確定她的平安。
“可有什麼地方不舒服？”佞修問。
“若是能夠直接殺了你，我心里恐怕會舒服很多。”鳳兮答。
心中殺意得不得宣泄，又怎麼可能會舒服？都是拜這個人所賜，否則她現在隨便出去殺一個小魔，都會比現在好很多。
“辛苦你了，熬過這十日便好。”佞修勸道。
“那個少年，到底是誰？”鳳兮問。
越是得不到答案，便越好奇。
佞修不答，反而問了另外一個問題，“你還記得離兒嗎？”
“離兒。”鳳兮喃喃叫了一聲，拼命想了想，最終一無所得。
鳳兮搖了搖頭，說道︰“我不認識，離兒又是誰。”
听此，佞修嘆了口氣，是他太著急了。
“沒關系，總有一天，你會全部想起的。”
只是恐怕到那時候，鳳兮心中會痛苦萬分。
佞修登時便有些猶豫了，他真的要幫助鳳兮壓制心魔恢復記憶嗎？說不定，對現在的鳳兮而言，現在這樣正正好，沒有喜怒哀樂，不知痛苦是何物，只一味的活在殺戮之中，坦坦蕩蕩，渾渾噩噩……
佞修搖了搖頭。
這樣的鳳兮，已經算不得人了，活在世上還有什麼意思？
且……
佞修替自己的兒子感到不值。
他為了她做盡了一切，哪怕是犧牲了自己的所有，而她，就這樣什麼也不知道，這不公平。
且，鳳兮有知情的權利。
想到這里，佞修心中不再猶豫，說道︰“以後我每日都會來看你，你若有什麼需要，盡管向我提。”
佞修說完，便轉身離開。
這話說的鳳兮莫名其妙。
她現在唯一想的，就是找一個人來殺殺，除此之外，還能有什麼需求？
第二日，鳳兮仍舊是什麼也沒有想起。
轉而，便到了第三日。
鳳兮感到自己體內的𠺘毒，已經消減了許多，雖然身體還是虛弱，但不像第一日那般酸軟無力了。
鳳兮試著從玉泉里起身，侍女仍舊在第一時間，便按住了她。
只不過這一次，鳳兮果斷伸手，反手制住了侍女。
起碼，不再向第一日那樣，沒有反抗的力氣了。
這玉泉，似乎真的是在治愈著她的身體。
鳳兮一把推開侍女，身子再次浸入到玉泉之中。
“恭喜姑娘，要不了多久，姑娘體內的毒就能徹底解了。”
哼，𠺘毒解了又有什麼用，她體內還有方道之所下的噬心丹。
若是拿不到紅衣男子人頭，撐到第三十日，最終還是會毒發而亡。
而那噬心毒丹的解藥，只有那方道之才有。
“阿奴，可有好些了？”
門口，已然傳來了佞修的聲音。
听到阿奴這兩個字，鳳兮莫名感到煩躁，猛地拍了一下水面，說道︰“說過了不要叫我阿奴。”
門口處傳來一陣輕笑，“阿奴好大的脾氣，看來是𠺘毒解的差不多了。”
如此，甚好，𠺘毒一解，剩下的便是心魔了，只要心魔便壓制住，鳳兮便能變回以前那個鳳兮。
佞修這樣想著。
只是，事情似乎進行的並不順利。
第三日過去，鳳兮仍舊什麼也沒有想起。
到了第四日，鳳兮體內的𠺘毒，已經解的差不多，然而脾氣，確實越發的暴躁了。
鳳兮知道，這是她心中的殺意在作祟。
想想要這樣熬過十日，便覺得煎熬。
第四日，依舊什麼也沒有想起。
一直待到第九日，那𠺘毒，早就已經徹底解掉。
鳳兮的身體，也已經恢復的差不多了，即便現在從玉泉里出來，對上佞修也能有一戰之力。
鳳兮滿臉煞氣的朝佞修看去，說道︰“我什麼也未記起！你是否又在騙我！”
佞修臉色也很不好看。
玉泉，竟對鳳兮的心魔，起不了任何作用？這可是昔日佛祖釋迦留下的寶泉。“還有一日……還有一日，阿奴，再等等。”不知道是在安慰鳳兮，亦或是在安慰自己，佞修對她如此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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