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難得一口氣說那麼多話。
玄椿尊者心中其實也沒有底，不敢保證自己的這個方法有用。
了思愁現在很明顯在被心魔啃食意識，展現出殘忍嗜血的一面，周圍的聲音，會讓她心底偏執執念無限放大。
對于被欺騙的人而言，那些恭喜聲就是在一遍一遍的提醒著她。
而顧凝眸，是了思愁最重要的人，她若開口哄一下，應該會有轉機。
至少不能在這打起來，自己如果沒看錯，了思愁體內的魔氣足以遮天蔽日，而她內心之中全然都在糾結，是否要大開殺戒。
這里人多，一旦打起來，那些低修為的弟子，都難逃一死。
而且，了思愁的眾多親朋好友也在這里，只希望她的理智能壓過心中怨念。
要是壓不過，出了事，了思愁清醒的話，必然也會後悔。
玄椿想要顧全大局，顧凝眸聞言，趕忙將婚書收起，眼中慌亂的看向了思愁。
師姐她……好像真的不高興，嘴角沒有一點笑意，甚至眼中都是灰蒙蒙的一片，沒有一點光亮。
顧凝眸咽了咽口水。
為什麼這跟想象中的不一樣，她以為師姐會很高興的撲到自己的懷中，會開心或者欣喜。
眼下，師姐就好像受到了什麼重大的打擊，一言不發。
“師姐，師姐你先理理我。”
“師姐，我們先完成婚宴好不好？回去之後我同你好好解釋，任你處置，若是再拖下去，宗門恐怕也會被別宗笑話。”
“師姐……可好？今天是你我的婚宴，只此一次。”
顧凝眸一口氣喊了很多聲師姐，卻換得了了思愁一個冷笑。
看著那笑，顧凝眸一個心驚，心中暗道不好。
她害怕了思愁拒絕，拉著了思愁的手格外用力，語氣中帶上了些許討好。
“師姐，我……錯了，但是我想和師姐成婚的心是真的，雖然我記憶不全，可我內心當中，就是如此想的。”
顧凝眸將自己的心里話說出來。
了思愁听著這一聲聲的師姐，抑住心中的欲望，輕輕咬唇。
並沒有劇本控制這一說法，所有的一切，都是欺騙罷了。
內心當中？真假貌似已經不重要了。
謊言之中迸發的佔有欲，在這一刻變成一個圈，將人困在其中，無法逃離。
小師妹，真假自知，師姐能做的，便是給你套上鏈條，讓你乖一些。
了思愁清明些許，看向了顧凝眸。
今日的顧凝眸，每一處都是自己精心所打造的，都該是自己的。
合籍文書，婚宴，長輩同門祝福，昭告九州，當年答應顧凝眸，都有。
雖然了思愁不是很想接受，但是理智和執念的拉扯，讓了思愁格外的痛苦。
“蕩平這里，用親朋之血獻祭，為這婚宴添上濃墨重彩的一筆，才叫精彩好看。”
“既然要恭喜，那就應該拿出最大的誠意，獻出自己的生命才好，誰讓她們一起聯合騙你了呢？魔君大人，你該隨心而為，讓眾人懼怕才對。”
她這個想法才出來，另一邊便出現了另一個聲音。
“了思愁你真是瘋了，你也知道這些都是你的親朋好友，你阿娘，還有各師妹都在這，你若將人殺死，有你後悔的！”
“就算不殺死，因你受傷，你心中恐怕也不好受，你若是想讓宗門遺臭萬年，你盡管如此。”
那聲音惡狠狠的告誡著，了思愁看著周圍熟悉的人，只得一遍又一遍的在心中告誡自己。
她們是好心，而自己，看清了顧凝眸對自己的重要，該高興啊。
劫婚不成，但是可以直結個婚，慢慢算賬。
了思愁壓抑著，唇瓣都咬出了血跡。
她感受著那抹血銹味，臉上露出了一個病態的笑。
在眾人的目光中，在顧凝眸擔憂的期許中，了思愁丟出了兩個字。
“好啊。”
她輕飄飄的說出來，看起來並不計較。
只不過這兩個字帶著無盡的冷意，讓顧凝眸渾身一顫。
顧凝眸不知道怎麼的，還有些心虛。
“師姐……你……”
顧凝眸覺得哪里不對勁，但了思愁已經將地上的劍收了回來，給了她一個警告的眼神，示意她閉嘴。
顧凝眸乖巧了，不曾再說話。
隨即，了思愁看向了旁邊的小萌和鷺蕁。
“師妹，小萌，今天謝謝你們了，你們先過去吧，我先把上禮完成。”
了思愁嘴角扯出一抹淡淡的笑，盡可能的讓自己保持心平氣和。
這讓鷺蕁和小萌都一臉的擔憂。
好可怕，大師姐以前從來不會露出這樣的表情，總覺得師姐要干點什麼了。
鷺蕁和小萌的目光全部都移到了顧凝眸的身上，用意念祈禱她自求多福。
由于大師姐已經發話，鷺蕁和小萌只能往後退去，站回到人群當中。
了思愁不記得自己用什麼樣的心情來完成的這個婚宴。
她只記得自己整個過程中都木木的，滿腦子都是騙子，全都是騙子。
一會腦海當中是血洗宗門，一會只闔家歡樂。
她們恭喜的話語在自己耳畔炸響，似乎是在嘲笑自己前幾日的嫉妒吃醋。
可那晚，顧凝眸又去了哪里呢？她好像還沒給自己解釋。
又或者解釋了，自己沒注意听。
上禮完成之後，在眾人的面，兩人準備同摁下合籍文書。
原本按下就行，但了思愁偏不按照常理出牌。
了思愁直接抓過顧凝眸的手，放置在了自己的口中，用尖利的犬齒咬破她的食指。
她在尖牙上鍍上了魔氣，很輕易就能咬破顧凝眸的指尖，但是疼痛會翻倍。
“唔！”
顧凝眸悶哼一聲，低頭看著了思愁。
不過她並沒有把手抽回來，而是任由了思愁發泄。
除去那加倍的疼痛外，還有另類的濕潤柔軟，讓她分神。
鮮血流淌而出，了思愁用自己的指腹附上沾血，帶著顧凝眸，把那帶血的痕跡印在合籍文書上。
合籍文書被收起後，婚宴正式開始。
三拜九叩不必繁雜，了思愁和顧凝眸在給了灼華她們敬完酒之後便往下而去。
到玄椿尊者時，了思愁還特意說了一句。
“多謝玄椿尊者最近的相伴與開導，弟子感激不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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