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間明月高懸，獨不照我。
“我跟在你身後那麼多年，仰望你如此之久，你好像從未對我有過憐憫之心！”
溫祭瓊看著手中的照片，整個人渾渾噩噩。
火焰灼傷她的指尖，可是她現在感受不到任何一丁點兒疼痛。
因為此刻，心更為疼痛。
自己正在親手摧毀自己的信仰和精神寄托，這麼多年的藏匿，全部都付諸東流。
這對溫祭瓊而言，無疑是巨大的折磨，讓她忍不住崩潰。
溫祭瓊就那麼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行為，卻無能為力阻止。
姐姐，為什麼你總是對我那麼狠心呢？明明我們相知相伴時間那麼長。
我比其他人同你相處的時間都長啊，為什麼要這般對我呢？
眼見第一張照片已經燒的差不多，灰燼都匯聚在了垃圾桶的底部，那一縷縷的青煙，將她這些年流年的眷意帶走。
溫祭瓊眼中漸漸的沒了光亮，恍若濃稠的墨汁，蕩漾不起任何一點波瀾。
她看見那一堆灰燼，苦澀的開口。
“你如果想要泄氣，不如現在就捅我幾刀！我不會反抗，你不記得那些事也沒關系，你就當是我自己去撿回來的，那是你不要的呀！現在這些東西也是我的！為什麼！”
精神上的折磨早已大過肉體，她絕望崩潰，可手上的動作因為控制並沒有停下來。
微溫听著她的質問，看著她那絕望的神情，忍不住的笑了。
果然，看溫祭瓊一點一點的崩潰，是最有意思的事情。
微溫信不了溫祭瓊口中的一丁點喜歡。
溫祭瓊總打著什麼喜歡啊，愛啊的借口，做一些沒有邏輯甚至沒有道理的事情。
她從來不會將別人的命當做命，只會覺得是一個玩物，一個可以促進她接近微溫的工具。
她想用這樣的方法來吸引微溫的注意力，用這些拙劣的手段，讓微溫將注意力放在她的身上。
在學校里如此，實驗事故中如此，現在也如此。
“眷顧？你更改的系統命令的時候，可有想過這一日？捅你幾刀？你又不會死，那樣未免太便宜你了，現在這樣就很好了，你不痛快，但是我很開懷，就像曾經。”
“曾經？姐姐還是在怪我？對，一切的一切，都是我所做，哈哈哈哈哈，你那麼討厭我也是應該的。”
溫祭瓊在刺激下，似乎有些思緒混亂，說出來的話語讓微溫摸不著頭了。
微溫驀然間，只覺得自己好累。
她試圖將溫祭瓊扭曲三觀掰正回來，但是發現她已經病入膏肓，無藥可醫。
永遠不要試圖和瘋子講道理，因為她會把你變成跟她一樣的瘋子，也不是聖母心的試圖拯救任何人，她只會想方設法將你拉入地獄。
所以她在溫祭瓊的體內植入芯片，將她關起來折磨，防止她再出去禍害別人。
至少在這里，溫祭瓊會有弱點，會有裝乖的一面。
至于書中的漏洞和溫祭瓊故意所做的那些事，她都在想方設法的修復。
微溫順手又扯下幾張照片，丟在了溫祭瓊的眼前，讓她重復先前一樣的步驟。
溫祭瓊看著那些照片，看著那堆紙張信件，將火焰放在了自己的指尖。
微溫見她倔強，自然而然也倔強起來。
“記住了，全部燒干淨，一張都不準留。”
她話語冰冷無情，溫祭瓊瘋狂的搖著頭。
火焰將一張張照片的邊角舔舐灼燒， 那些風景混著微溫的笑顏，全都化作了灰燼。
隔著火苗，溫祭瓊看向了微溫，眼角再也止不住，落下眼淚。
“住手吧，一切都是我的錯，我會乖乖听話，姐姐，不要毀掉這些東西，我只有它們了，它們是你我關系尚未破裂的證明。”
微溫杵著頭看著她，靜靜的听她哀求。
她還從沒有見過溫祭瓊那麼狼狽的樣子。
到後面，溫祭瓊不惜灼傷自己，也不願意再燒。
溫祭瓊用著強硬的態度反抗。
她的指尖已經泛紅，拿不穩照片。
不過還好，她的痛覺神經大部分都在頭發里，就算將手剁下來，疼痛值也不會太高。
平日矜貴的人，此刻落魄不堪，白色襯衣上鮮血斑駁，凌亂的跪在地上，將自己的執念灼燒干淨。
微溫皺眉看著她的動作，忽然抬腳，將她手中的打火機踢飛。
她心中自然而然也煩悶得厲害。
火焰熄滅，在微溫松懈控制的一瞬，溫祭瓊寶貝似的將那照片撿起來，死死地護在懷中。
手上的表皮已經被燒裂，泛著黑色的紋路，可是她並不在意。
溫祭瓊垂下眼簾，半晌後哽咽的開口。
“當年你瞞著我踏入實驗組，簽下免責聲明的時候，有沒有考慮過我呢？你以為我真的只是嫉妒你拿到了名額嗎？我也申請了，但是在去的時候，我後悔了。”
“隨時隨地都會出現意外，你自己的命就那麼不值得你珍惜嗎？你將我拒之門外，沒日沒夜的研究課題，你覺得我真的只是不滿你的成果和貢獻比我高嗎？”
“是！人人都說我嫉妒，我也順遂了他們的心願，說我嫉妒你，我恨你恨得死去活來，恨你永遠那麼自命不凡，恨你從不會回頭。”
溫祭瓊似乎是哭了，但又不想讓人看見她此番模樣，只一個勁兒的將頭埋低。
微溫啞然，盯著她發抖的身形，聆听她怨憤的話語。
說來，學校時期那時候的她，確實只是將溫祭瓊當做一個普通的學妹看待，後來她拼命追趕自己都步伐，微溫將她當做了對手。
再後來，她更改自己的系統，害自己身死，直接反目成仇。
微溫很想問一句，我對所有人都好，為何對你如此？你心中當真一點數都沒有？
“抬起頭來。”
微溫給著命令，溫祭瓊緩緩仰頭。
溫祭瓊並沒有哭，她的眼淚盛在眼眶中，欲落不落，順便還死死的咬住了自己的唇，乃至于唇瓣上都是嫣紅的血跡。
此刻，作對多年的人，相看之間，情緒難明。
微溫緩緩閉眼，緩了一會兒情緒之後，低喃出聲。
“真丟人......溫祭瓊，你也會有求人的一天？”
她想要再狠狠心將溫祭瓊逼進絕地。
溫祭瓊卻跪著往前走了兩步，匍匐在她的腿邊，貼著她的膝蓋，啞著聲音開口。
“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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