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凝眸苦思冥想想不起來，最終只能選擇放棄。
大概是因為現在，被鷺蕁所感染了，所以想到了回家吧。
家這個詞，對顧凝眸而言，太陌生了。
陌生到早就忘了那個感覺，想要刻意的想起都想不起來。
顧凝眸搖了搖頭讓自己不再去想。
陣法完成的時候，已經是丑時。
鷺蕁和她彎腰在地上弄了好幾個時辰，抽空休息了一下。
顧凝眸打著哈欠伸了個懶腰，忽然側頭問路蕁。
“說來小萌呢？平日里她不就跟在你身邊？怎麼今天沒看見？”
顧凝眸好奇，鷺蕁正在研究溫極杖，聞言想了想。
“小萌說宗門生活太過無趣，悄悄的溜出去了，她說要出去玩一玩，我便說注意安全，去吧。”
“不過我猜測，她可能會去雲來茶館，我給魏館主發了傳信符，若是小萌去到她那里，讓她給我回個消息。”
鷺蕁說著，顧凝眸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她看了一眼天上明月，伸手掬起一捧月光，示意鷺蕁。
“好了，時間已經差不多了。來吧。”
鷺蕁將溫極杖放在了陣法的中央，立于自己身前，嘴里開始念咒。
“以妖王真血為祭，黃泉道玄，九霄清月，裂陰陽之隙......”
溫極杖所散發出來的紅光更為耀眼，權杖體內，甚至可以看到有東西在緩緩流淌。
顧凝眸趕忙咬破自己的指尖，念出咒語跟上鷺蕁的腳步。
“以天命真血為祭，八荒六合，日月同輝，碎乾坤之道......”
兩處力量相合，顧凝眸看著那沖天而起的紅色光柱，立馬施法遮掩些許。
她將自己的靈力和鮮血注入陣法。
霎時間，靈力和鮮血都像是被什麼吸引了，朝著溫極杖而去。
鷺蕁的臉映照得發紅，她可以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在發熱。
溫極杖內有妖氣溢出，全都進入到了鷺蕁的身體中。
鷺蕁受不住那麼強大的力量，瞬間腳步就虛浮了起來。
但她還是咬牙堅持著。
在陣法當中，她的神識被一寸寸剝離出去。
神識被撕扯出來，如同經脈寸斷，劇痛將她包裹的嚴嚴實實。
渾身都如萬蟻啃食，無數畫面在腦海中閃過，只感覺頭快要爆炸了。
鷺蕁已經快要拿不穩溫極杖。
眼下只是嘗試著撕裂時空，用神識同鷺裳取得聯系都如此痛苦，那往後進入後將人帶回，怕是會直接痛到失去意識。
幾人的行徑本就是逆天而行，所承受的代價也是巨大的。
鷺蕁咬牙堅持，腦海里全是鷺裳的笑，以及她叫自己的每一聲姐姐。
不知道在什麼角落里，傳來了小麟的聲音。
“阿蕁，不要害怕，我在你身側。”
鷺蕁遲疑著睜開眼，發現自己的周圍已經變得漆黑。
似有什麼將自己的神識包裹住，疼痛在一瞬間戛然而止。
她環顧周圍，尋求一點光亮。
但有一雙手，蒙住了自己的眼。
“現在在隧道里，不要睜眼，我帶你過去，阿蕁。”
小麟的聲音飄渺又虛幻，卻讓鷺蕁無端安心。
“小麟，是你嗎？”
鷺蕁歡喜地問著，伸手撫上了捂著自己眼楮的那只手。
她感受著那抹溫度，身後傳來了一聲笑。
“是我，阿蕁，事成之後不必來尋我，你快樂便好，這只是我的一抹殘魂，眼下便送你到這里，記得快些回來，不然會有危險，我會擔心你。”
沉月麟的聲音听起來格外平靜，不似活物。
“不，我要來找你的，那是你我之間的約定。”
鷺蕁反駁，可不曾再等來身後人的回復。
那抹溫柔逐漸消失，眼前的黑暗也終于被驅散。
鷺蕁的神識被保護著，穿過時空裂縫，去往鷺裳的夢境，同她相逢。
顧凝眸則是負責護陣。
在她的視角里，鷺蕁看上去，就像是倒在地上睡過去了一般。
她甚至還咬著牙調侃了一句“年輕真好，倒頭就睡。”
鷺蕁順利的踏入鷺裳的夢境。
不過看起來陰雨連綿，似乎許久都不曾放晴了。
鷺蕁睜眼看著周圍，發現自己正在一條過道上。
周圍是高聳的屋舍，不少行人打著傘匆匆行走，雨幕遮住大部分視野。
鷺蕁不曾見過這里的一切，所以對每一件事物都保持著警惕。
她看著身旁走過去的人，細致觀察是否是鷺裳。
街角偶爾會竄出幾只被雨水淋濕的貓，而這條街道，似乎沒有盡頭。
鷺蕁一口氣往前面跑了許久，任由雨水代替泥濘，打濕自己的裙擺。
當眼前的雨幕越來越大時，她總算看見熟悉的背影。
鷺裳穿著奇怪，打著一把黑傘站在街道正中央，而她旁邊，是先前看到的那個坐在輪椅上的女孩。
鷺裳的傘，是向著坐在輪椅上那個女孩傾斜的。
她的一半肩膀被淋透，而那女孩，身上滴水未沾。
兩人靜靜的看著雨幕，鷺蕁趕忙呼喚。
“小裳！”
鷺蕁的這一聲喊得格外的大，但是周圍的行人並沒有停下來，依舊匆匆忙忙。
鷺裳身子肉眼可見地僵直了一下，隨後緩緩回過頭。
她看著雨中的鷺蕁，看著那張捅自己七分像的臉，眼中泛起難受。
“阿姐，我又見到你了！可這里是夢境，清醒之後你就會不見，阿姐。”
鷺裳的話被鷺蕁一字不落的听了去。
鷺蕁上前，伸手扶住她的肩膀，使頸晃了晃。
“小裳！雖然這是你的夢境，但我不是你的夢，我是特意來找你的。”
“阿姐後面說的話很重要，你一定要記好！我知道你來了異界，所以尋了辦法，違背天道與法則規律，強行撕裂了時空，往後我會來帶你回家，你一定要做好準備！”
鷺蕁一口氣說了很多，鷺裳的眼神逐漸從麻木變得震驚。
“阿姐......這話我真的能信嗎，我真的不是在做夢？”
她陷入了自我懷疑。
鷺裳伸出雙手， 撫上了她的臉頰。
“我的小裳受苦了！阿姐現在說的都是真的！”
鷺蕁的手是溫熱的，鷺裳總算是相信了。
她忽然間變得很激動，整個人都在發抖，再三確認自己沒有產生任何幻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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