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我都知道，還用得著你說嗎？確實，大家都是過來人，我只是提個醒而已……”
暗香浮動間混著案幾上青煙裊裊的檀香，了灼華心中難免悶頓。
自己當年一時興起的時候，可比自己乖寶倔多了，就算對方不愛自己，也能將其捆了同自己成婚。
當然，她沒有強迫過別人，都是基于年少兩情相悅的基礎上。
可是後面，發現情感不和，觀念不和，導致相看兩厭，情誼消磨，索性直接一紙休書，還人自由。
最開始嘴上說著生死不離，可最後休書上是一別兩寬。
不愛了便不愛了唄，拿得起放得下，愛與不愛，于她而言，都沒有宗門重要，事業才是王道。
“知道你是好心，但那是她們緣分，自然還得看她們，你也消消氣，最開始你還說依著她喜歡的來呢，那麼快變卦不太好吧。”
柳風扶調侃著，了灼華嘆了口氣，半晌後道︰“罷了……說出去的話就相當于潑出去的水，全憑她喜歡的來吧，不過這人，還是得檢驗一下。”
至于檢驗的方法，還得琢磨琢磨。
了灼華突然間想到了什麼，一臉正經道︰“說來，我之前是不是不該听鷺蕁的話安排她們兩個住在一起？可是鷺蕁也是好心。”
柳風扶笑起來，倚在紫檀木雕花屏風旁，指尖撫過垂落的梅枝。
“你這梅花倒開得倔，都放好久了。”
她緋色衣袂掃過青玉鎮紙，驚得案頭鎏金香爐騰起細碎香灰，“像極了你年輕時的脾性。”
她意有所指，了灼華悶聲道︰“年少輕狂，總以為情愛能抵歲月漫長，這梅花開得久，全是因為我往里面渡了靈力，強迫著它不敗……”
她不解風情，柳風扶倒也不惱，尾音裹挾促狹的笑。
“難得你也有能讓你煩心之事，怎麼說呢，這種事情，又不是可以料想到的，跟你安不安排其實也沒多大關系。”
“若是有緣，那倆不住在一起也會互相看上，若是無緣，你就是把她們綁在同一張床上，也互相看不上。”
“我只是不明白……”
了灼華百思不得其解，看了眼在一旁撥弄自己桌子上梅花的柳風扶，將自己的心事同她訴說。
“你說，了了之前那麼討厭她小師妹，怎麼現在還互相看對眼了？這是我萬萬沒想到的，我甚至沒有想過她們兩個會在一起。”
“你看，她倆關系不好，你覺得煩擾，想要幫忙緩和，她倆關系好了，更上一層樓了，你也煩擾，你這……”
柳風扶覺得這件事是很小的一件事，壓根不需要如此鑽牛角尖。
“有什麼沒想到的？話本里不常寫，冤家也能看對眼，女子同女子，自古有之，不然也不會生出天地靈物雙渡樹，以前鎮壓魔君的盈夙仙君，同她徒弟可是恩愛非常，還有她兩位師姐也是，還有她們宗門長老……”
柳風扶暗戳戳的舉著例子，一邊說一邊觀察了灼華的臉色。
了灼華直接就白了柳風扶一眼。
“你看我是介意女子和女子嗎？只是擔心了了沒有什麼感情經驗被騙而已。”
柳風扶一听，湊近了灼華。
不介意啊？自己沒听錯的對吧。
柳風扶忽然笑了一聲，拿過那梅枝，取下最艷麗的一朵，以術法簪于了灼華的青絲間。
“知道你不是介意女子之間相愛，只是怕顧凝眸給不了她好的未來，但她是宗門弟子，在你眼皮子底下，也不可能欺負你乖寶啊，再說了她上進，是此番弟子中最厲害的，再差能差到哪里去？”
了灼華思索片刻，覺得柳風扶說得並非全無道理，但是，她手怎麼就那麼欠呢，拔自己的花做什麼？
“柳！風！扶，你說的有道理，但是不準踫我的花。”
她說著，柳風扶已然往後退了一步。
燭光如水漫過柳風扶含笑的眉眼，柳風扶表示不就是一朵花嗎？大不了往後賠你。
“嘿？你先前說我不正經我都沒計較，我踫你一朵花怎麼了？你還要打我？這花我不也還你了嗎？就在你鬢邊，實在不行，往後賠你，你戴上好看。”
柳風扶說完看著了灼華，了灼華亦看著她。
了灼華啞然，只是靜靜看著柳風扶。
柳風扶被盯得不自在，立馬轉移話題。
“了了和凝眸，都是有分寸的孩子，情之一字無道理，就像這梅，有人嫌它凌霜傲雪太冷硬，偏也有人愛它暗香疏影最銷魂。”
柳風扶說完，了灼華忽然伸手撫了一下鬢角的梅花，觸及的是柔軟的花瓣。
她本想取下，但對上柳風扶的眼神，鬼使神差又落了手，將其當做小裝飾。
了灼華垂眼，不自在道︰“我知道她倆都算乖巧，打你？你臉皮那麼厚，怕打了我手疼，倒也不用你賠，你去休息吧，這里有我足矣，至于了了她們這事，再議吧。”
她還有公事未曾處理完，想要理一理這煩亂的思緒。
柳風扶搖頭拒絕。
“不去，我在這陪小萌。”
她找著拙劣借口，小萌听著兩人的對話，發現最終的話題落到自己身上後，立馬搖頭表示自己不需要陪。
“柳長老，你去休息吧，我也要去……”
休息了。
她剛開口，柳風扶直接一個術法過來，讓小萌直接閉嘴了。
“不，你需要人陪！”
柳風扶打著小算盤，小萌一臉的無語。
小萌︰……
工具人小萌表示你們人類真是夠了！搞那麼多彎彎繞繞做什麼？自己想陪就直說，讓她跟著熬夜是個什麼理？
而另一邊，了思愁慢悠悠的走回去，顧凝眸則是站在門外等著她回來。
顧凝眸站在星月，滿庭月華不及她半身光輝。
了思愁看見她的第一眼，直接跑上前撲到了她懷里，開口調戲顧凝眸。
“你一直在這里等我嗎？你怎麼那麼乖呀，小檸檬，怎麼不進去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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