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師姐，你不知道吧，他們睡得真的很香，我點燃了他們這間屋子的窗簾之後便退了出去，並且我在雜物間拿的鎖也派上了用場，我將他們都鎖在了里面！順便還搬了兩張桌子，堵在了門口。”
她將細節全部都告訴了思愁，了思愁一邊听她的解說，一邊看著那畫面，頭皮發麻。
可又在想，顧凝眸，似乎是真正意義上的為自己活了一次。
顧凝眸拿著那斧頭，去往病友所住的地界，一間一間的砸門，把那些枷鎖，一點一點的破開。
被聲響吵醒的病人大聲歡呼著，尖叫著，走廊的燈也全部亮起。
而遠處，不一會便火光沖天，那間屋子中傳來慘叫與拍門聲，窗戶上出現血色手掌印記，門上的鎖被拍打得晃動起來，濃煙從縫隙里往外冒。
顧凝眸只是冷冷的看了一眼，嘴角扯出一抹笑。
直至打開了住房走廊最後一間房屋的門，顧凝眸才放下了斧頭。
顧凝眸目送那人尖叫著跑出去後，開始一間一間的點火。
床單一類都是易燃物品，火焰一旦沾染上，就迅速發酵，冒出濃煙，歡快跳動。
當然，也有助人為樂的，來幫著她點火，想要把這里燒個精光。
一時之間，整個精神病院都響起了歡呼聲，濃煙滾滾，火焰跳動。
了思愁看著那一切，听著那些慘叫，忍不住的一抖。
淒厲的慘叫聲中，了思愁終于崩潰地捂住耳朵。
可那些聲音從指縫鑽進血管，在她顱腔內不斷回響。
歡呼聲、求救聲、皮肉爆裂聲……
顧凝眸眯著眼，察覺到她的動作後，忽然間哼起了歌謠。
“害怕了嗎？月亮藏，夜色茫，斧頭閃寒光，病人瘋笑，而有人已亡。歡樂短，噩夢長，此地再無哀與傷……”
顧凝眸這調子，同當年她媽媽將她抱在懷中哼唱的是同一個調。
了思愁又聞到了那股熟悉的味道。
她總算明白自己之前聞到的味道是出自哪里……
燒焦的玫瑰混合腐肉，臭味便蔓延開來，火光跳動的光影，像極了某位病人昨夜摳出的血痂，瘋狂似吞噬著一切。
有的是病友歡呼著跑出精神病院，而顧凝眸氣定神閑的走出來，將手上的病號服丟棄，並不回頭。
這里，沒有值得她回頭的東西，她終歸是自由了……
直至很久後，才有消防警笛聲響起。
後面的畫面，皆是變成了她的殺伐。
殺妖殺魔之時，都是手起刀落，唯獨在面對了思愁時，一切的厭惡和憎恨只是累積。
她在想，自己要為了長遠考慮，總有報仇之時。
了思愁張了張嘴，好半天緩緩轉身，將自己埋到了顧凝眸的懷中，將頭枕在她的肩上，不敢再去看那水鏡中的畫面。
害怕……可是這里，只有顧凝眸，自己熟悉的人只有顧凝眸。
一個人在害怕的時候，會不自覺的尋找可以依靠的事物，來安撫自己焦躁的內心。
除去害怕，更多的，反倒是共情起來的惶恐與無助。
顧凝眸也緩緩抱住了她，忍不住拍了拍了思愁的背，輕聲問詢。
“大師姐害怕了嗎？我的真實面目，確實是可憎的，是令人厭惡的，我背著的，可太多了……”
她無所謂的說著，了思愁卻是緩緩搖頭。
她不否認自己現在害怕，可那股子害怕單純是因為視覺沖擊力太強。
“有點害怕，但顧凝眸……我想救你，要如何做？如何才能帶你脫離這個幻境？這些畫面，一點都不好看，不要看了好不好？”
她本想了解所有，顧凝眸卻嗤笑一聲。伸出犬齒，在她頸邊撕咬了一口。
“嘶……”
了思愁吃痛，听到了思愁的輕呼聲，顧凝眸滿足了，緩緩抬起頭。
“師姐想救我？師姐想救哪一個我？救什麼時候的我？你看當年的她，多懦弱啊，沒有一點生氣，就是一個被人丟在垃圾堆里的破布娃娃，看一眼都嫌髒。”
她說完這話，扶住了思愁的肩膀，讓她同自己平視，又開始柔聲細語。
"既然來了，便永遠在這里陪著我吧，你看，這些都是我不堪的過往……師姐知曉了這些秘密，要永遠留下來陪著我，說來，我先前殺過師姐，師姐可以殺回來，這樣，我們就永遠都扯不平了。”
顧凝眸手里的桃枝變幻成一柄利刃，放進了了思愁的手里，隨後握住她的手，同其緊緊握住那刀柄。
“我知曉我罪無可恕，我讓人惡心，可無條件將我的性命，交到你手里，若你想要我活，那我便活，想要我死，那我便死，大師姐，現在我的命，由你說了算。”
她在誘導，謀劃，一步一步鑄造囚牢，想讓了思愁心疼自己，從而留下。
只要了思愁不願意動手，那麼就證明她真的心疼，她心中有自己，自己便可以肆無忌憚一點。
了思愁握著那匕首，眼中惶恐，心道不好。
掌握她的命？
她立馬搖頭，想要把那匕首丟出去。
“顧凝眸，你的命是你自己說了算，而非我……不要謾罵以前的自己，她站在霧里也很迷茫，她不是沒用之人，你也不是，你不惡心，你很好，我都想救你！”
了思愁忽的頓了一下。
“無論是以前的你，還是現在的，我都想救……只要是你，你先前所說，分明是在求救。”
她說著自己的心里話，把手中的匕首扔得遠遠的。
顧凝眸看著她將刀刃丟棄，忽的將她往懷中一拉。
“是嗎？掌握在我的手里？可我想要交給大師姐。”
顧凝眸委屈說著，眼里都是異樣的執著。
“我要怎麼和你解釋，在我毫不猶豫喜歡你的時候，我的恐懼也同樣無邊無際，你不願意掌控我，便是不喜歡我……所有的話，都是虛情假意。”
了思愁被拽得踉蹌著往前走了兩步，腦子懵懵。
腰上附上了一只灼熱的手，有一下沒一下的掐著她的軟肉。
“你這是什麼話？我在意你，所以才不願意掌控你，你有自己的思想，有自己的選擇，愛人先愛己才對。”
了思愁循循善誘，顧凝眸卻听不進去。
“是嗎？可我……只想要成為師姐的掌心玩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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