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藥粉接觸到傷口的一瞬間，一向算是冷靜自持的顧凝眸忍不住輕嘶一聲，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卻被了思愁牢牢的攥住。
“這藥是會有一點疼，好好受著，不然傷口怎麼可能會好呢？小師妹你說是吧？”
她不準顧凝眸把手抽回去，只得用力的攥著。
顧凝眸的手腕瓷白，但很瘦，了思愁輕輕就能握下，甚至可以感受到腕骨硌手。
為報復顧凝眸，她肯定要那麼說，不準她收回去的同時再加一點，但是感受著那瘦弱縴細的手腕，了思愁的腦海里忽然間冒出了兩個字。
算了……
好瘦啊，長期的吃不飽穿不暖導致她一副營養不良的樣子，雖然不至于面黃肌瘦，但是還是體型瘦削。
拿現在的顧凝眸去對比一下五年後，那可謂是脫胎換骨，傾羽宗養人，而且向來出美人是一點不錯。
現在的顧凝眸讓她想起以前自己資助的偏遠山區的孤兒小朋友們，也是瘦瘦小小，對比起其它地方是小孩，格外羸弱扎眼。
好可憐……
咦，等會……
她以前未曾細細的觀察過顧凝眸，如今居然會覺得她可憐！自己這該死的聖母心。
掐滅，死對頭向來不會可憐，只會可惡，她在殺自己的時候，可沒有想過自己可憐。
不過據說，營養不良的人都容易脾氣暴躁，了思愁忽然很贊同這說法，畢竟感覺在顧凝眸身上體現的活靈活現。
顧凝眸听見她那麼說，眼底閃過一絲復雜情緒，不太明白了思愁怎麼一直盯著自己的手腕看。
“嗯。”
顧凝眸多少有點不自在，但還是嗯了一聲，略顯冷漠。
道理好像是這個道理……但是踫到疼痛縮回手總是下意識的行為，這是人的自我保護機制。
她正準備說點什麼，了思愁又抬手，又往傷口上面加了點藥粉。
“這藥粉很貴的，多加一點，好的更快，你且忍忍。”
她隱忍著笑意，語氣里都是關懷，顧凝眸眼角一抽，心底忍不住的懷疑。
怎麼辦？下意識的就覺得了思愁是故意的了，總覺得她說這話在笑，但是看去，眼里又都是擔憂
換以前，直接抬手弄死她……不過以前的了思愁，就算是死，都不可能給自己上藥。
現在這上的，也有些私人恩怨在，是自己逼迫的，不是了思愁自願。
傷口處似撒鹽一般鑽心的疼，手不受控制的開始顫抖，顧凝眸額角冒出冷汗，輕輕咬著唇，呼吸沉了幾分。
很貴？了思愁這麼摳搜的人也會用很貴的藥嗎？
雖然這藥是給自己用的……可手上的疼痛，讓她的記憶紛雜，飄零著，感受不太好。
在精神病院的時候，有特殊的治療，會被縛住雙手，捆在冰冷的床上，看著那些儀器一點點的抽走自己的血液。
而粗大的針頭就扎在自己的小臂上，疼和冷將自己包裹圍繞，卻無法宣泄于口。
甚至于手開始不受控制的顫抖著……
時不時有人冷眼走進來看一眼，在時間差不多將針頭抽走。
扎針的那個地方，肯定會淤青上一個星期……而自己，會渾渾噩噩的盯著窗外的陽光，思索他們會將自己的血液帶去哪里呢。
精神病……沒有精神病，都快被逼成精神病了呢，這間地獄，就該毀滅，這些人，都該死。
了思愁見她的手開始顫抖，卻還是一言不發，不說一個疼字，慕名有些敬佩。
怪了，手都已經開始抖了，但是臉上為什麼毫無表情？
了思愁可太好奇了，忍不住詢問她。
“疼嗎？要是疼的話……”
那就證明效果還不錯，再多加一點！
她後面那句話沒說出來，想要等待到顧凝眸的回答之後，反將她一擊。
顧凝眸听見她的詢問後回神，深吸一口氣搖頭。
了思愁是想要同自己說，疼的話可以說出來嗎？
“不疼。”
顧凝眸倔強說的兩個字。
只要時間夠久，那就會變得麻木，變得沒有感覺。
了思愁又問自己疼不疼……又是關心嗎？
顧凝眸在疑慮，了思愁抬頭看了看她那張面無表情的臉，內心暗道一句︰好生嘴硬，不疼的話手抖什麼呢。
她說不疼，自己這話該怎麼接下去？要不直接說不疼的話那多加點，效果更好？
自己都給她加了三次藥粉了，按道理來說，肯定是疼的不行，怎麼這厭惡這還不漲呢，一直停留在九十九干什麼？
看不到顧凝眸隱忍蹙眉的模樣，好生無趣，就听到了剛開始的那一聲嘶，不夠過癮，不夠歡快。
了思愁沒了玩鬧的心思，拿過旁邊的布條，又開始認認真真的給她包扎，依舊是在她手心之中綁了個蝴蝶結。
她在給顧凝眸包扎的時候，顧凝眸的余光，就那麼輕輕的睨著她，發現她有抬頭的意圖時，便會立馬錯開，看向遠處她枕頭底下藏著的話本。
了思愁沒轍。
“好吧，你說不疼那就不疼吧，明日應該就會好上很多，好了，換好藥了你可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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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邊說一邊起身，打了個哈欠伸了個懶腰後下起了逐客令。
自己的話本還沒有看多少呢，被顧凝眸這麼一打攪 ，晚上恐怕還要多熬夜了。
顧凝眸站了起來，盯著手心中的蝴蝶結道︰“嗯……還勉強，今夜我希望你早點睡。”
了思愁听見這話，她在心底里默默吐槽︰勉強？這不懂欣賞的家伙。
不過後面的早點睡是怎麼回事？
她滿腦子都是顧凝眸良心發現了？居然會讓自己早點睡，讓自己不要熬夜。
接下來顧凝眸的話，徹底打碎她的幻想。
“宗主和二師姐給我下過任務，讓我叫醒你，帶著你一起去課堂，不準遲到。”
她說著，了思愁打哈欠的動作頓住了。
原來是因為這個讓自己早點睡。
她整個人就石化住了。
帶著自己一起去課堂？？？這什麼人形鬧鐘？阿娘，你可真會吩咐啊。
“不是？這……商議商議，明早你先去可好？我必然不會遲到的，信我！”
了思愁側頭問著，顧凝眸一臉你覺得我信嗎？你什麼樣我還能不知道嗎？
“做夢。”
她留下淡漠高冷的兩個字，了思愁一臉痛苦，還想要說點什麼的時候，顧凝眸已經走出了屋子，順道關上了門。
了思愁撇嘴，用靈力加熱了冰冷的被窩後又躺了回去，熄燈點微光拿話本一氣呵成。
“就熬那麼一會兒……看完就睡，看完就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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