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漢晟的臉色笑得有點僵硬了。
“喂，你這麼盯著人看不太禮貌。”
哪有，哪有一見面就貼過來的？知不知道保持社交距離啊？
一身素白衣衫的雨梨花退後一步，聲音沒有自己想象中的好听，還有點沙啞顫抖。
“抱歉，有點入神了。”
黃漢晟倚在白玉欄干上，“按照你們這兒的說法，我是聖凌霄在混沌諸天的另一個他，只是暫時壓制了他的意識，你也可以把我當作是域外天魔過來旅游。”
平平無奇的雨梨花規規矩矩地落步在他身後，仿佛再進一步都是奢望。
“凌霄哥哥可是遇到什麼危險了？”
黃漢晟懶得騙她，想了想也就實話實說了，“也不算特別危險吧。”
雨梨花剛松了口氣，就听到了下半句。
“只是被十大門派圍攻，打得半身不遂而已。”
嗯？怎麼擱在次元空間還會降溫？
天池雪，落滿天，蒼茫世界滾滾來。
回頭看到雨梨花微微顫抖的嬌軀，那將天地渲染的殺意，黃漢晟縮了縮脖子。
“你別激動，你知道的，只是被打斷一只手而已，問題不大。”
“天象高手這麼強，我看王越被打成骨頭架子還有意識，那點小傷真不算什麼。”
看著雨梨花因為功法原由形成的一頭白發，慢慢轉變為冰藍色，黃漢晟把她丟在次元空間冷靜了一下。
這天池還要養魚 ，別給我凍住了！
良久。
“抱歉，失態了。”
黃漢晟拋竿甩鉤，不在意地擺擺手，“關心則亂，我理解，這點你該跟廣智大師學一學，他可是堅定不移地相信這世上無人能傷到聖君。”
雨梨花無言，最終冷靜下來。
“有什麼想問的快點說，我很忙的。”
雨梨花看著釣魚的黃漢晟不太理解，她很想說，這天池水清，水至清則無魚。
不過看著上鉤的虹鱒魚，又默默把話吞了回去。
“閣下要在這里待多久？”
黃漢晟歪頭想了想，“不會很久，長則十年八年，短則一年半載吧。”
“需要我幫忙嗎？”
看得出來，雨梨花很識時務，也很想她的凌霄哥哥。
“讓我想想啊——”
黃漢晟又拋出一桿，隨後道︰“其實不用你幫忙，最好你也別來搶我人頭，我和聖凌霄有個算不上約定的約定，需要幫他復仇，如今幕後黑手已經授首，也就剩下十派掌門，雖然有點麻煩，不過確實不需要你幫忙……”
“你還是洗白白等著把自己送給聖凌霄吧……”
雨梨花倒沒有俏臉一紅，只是眼神有點莫名黯淡。
笑死，想起來了，聖凌霄封心鎖愛了，她根本沒機會。
“咳咳，”黃漢晟收起笑意，“聖凌霄的一些不堪回首的過往，那是他塵封的心結，他並不討厭你，只是有點抗拒女人。”
雨梨花豎起耳朵傾听。
“這個嘛，我也不好跟你隨便說，這有點不尊重他了。”
雨梨花下定決心道︰“閣下，這是我們之間的交易，我跟你的交易，我想知道凌霄哥哥的過往，需要付出什麼？”
這麼直的鉤你都咬？
黃漢晟把小青鯉扔回天池。
“我倒是不在意這些細枝末節，也有意推進你們之間的關系，不過——”
雨梨花咬牙道︰“有什麼需求盡管說，縱然是刀山火海，在所不辭！”
“你別急啊！”黃漢晟拋竿甩鉤，“我先問你一個問題，你前些天是不是有些機遇，獲得了某位前輩的傳承？”
他要滅武，基本繞不開本土高手，如果沒猜錯的話，這個世界的無敵之密根源就是萬人敵，即便不是萬人敵親自挑選，那也跟八百年前的魔頭之亂有關。
別看現在雨梨花有合作的意向，但是女人的心思你別猜，特別是蠢女人，好忽悠但是更一根筋，跟她講道理沒用，廣智大師能理解，而這種有野心的女人，極大可能最終是要為敵的。
而之所以還跟她聊這些，主要是因為她是戀愛腦，不會為愛妥協。
這點從梨花宮前些日子分崩離析就能看出來，梨花宮是典型的以女子為主的宗門，有大義的女俠自然不少，可也少不了爭權奪利、殘害同門的毒婦。
梨花宮是雨梨花建立，初衷是為了幫助一些跟她一樣的女子，不過有些人爬上去後也就慢慢變了味道，一昧仗著雨梨花的實力行事，堪稱養在她身上的寄生蟲。
雨梨花的爆發就在于听聞聖凌霄遇襲，生死不知，想舉全宮之力為他報仇，結果好幾個長老一直在拖她後腿。
同享福是有，共患難寥寥數人。
此後更是有人給她下毒，試圖掌控她，這是最後的導火索，讓她下定決心解散梨花宮，孤身一人入江湖。
戀愛腦好忽悠，只要有愛，他們就能面對一切問題，黃漢晟十分相信，雨梨花會理解，畢竟直鉤都咬，再沒有比這更好釣的魚了。
雨梨花沉默了一會兒，輕咬貝齒，“是的，前些天，我接受了一位前輩的傳承。”
黃漢晟松了口氣的同時，又有些嘆氣，在看到聖凌霄記憶中空缺的時候他就有所猜測，直到這一刻他才確認自己的猜想。
這個萬人敵，該不會是想培養敵人——
不對，這該不會是專門培育飛升口糧的手段吧？
就跟他此時此刻做的一樣，魚是魚餌不上鉤的，武者所求，無外乎天下無敵，破碎虛空，給他們一個機會，他們就幾乎不會放棄，何嘗不是這天池中的魚？
黃漢晟將一條肥美的高原紅嘴魚丟進魚簍，今天中午就吃這個了。
“雨宮主，如果我要滅武，讓天下以後再無武者，你能接受嗎？”
雨梨花看著他的背影定定出神，但一想到聖凌霄，還有他曾經的夢想，又有些猶豫。
但是，這或許不是試探，而是必要條件，不答應聖凌霄也不會回來。
最終只能咬牙道︰“如果必須要這樣，我會幫你的。”
黃漢晟搖搖頭，“不是你想的那樣，殺人毫無意義，我要的是帶走這天下武道根源，你們站在高處太久太久，可能不會理解，不過你既然同意了，我也就不會多費口舌了，武林大會後我會把聖凌霄的記憶交給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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