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婉婷線
黑潮裹著碎骨灌進鼻腔時,她听見青銅在唱歌。
那些冰稜般的音符扎進骨髓,將意識割裂成兩束——左眼看見自己正被無數蒼白手臂拖向深淵,右眼卻透過懷中銅鏡,望見某個明亮房間︰穿白大褂的自己正在擦拭展覽櫃,玻璃映出"殷商青銅器特展"的銘牌。
"醒醒!"有東西硌在掌心,是半塊青銅鎖。鎖孔突然滲出靛藍色血液,淌過她腕間青蓮劍印的瞬間,潮水中浮出萬千冰棺。最近那具棺槨里,穿戰甲的女子正用指節叩擊棺蓋,腕上青蓮劍穗滲出絲絲金芒。
谷依雲線
霜花胎記蔓延到鎖骨時,她听見城樓在哭泣。
十萬陰兵的鐵靴踏碎長街,每步都在青磚上烙出焦黑的鬼門圖騰。谷依雲按著胸口冰晶,看那些圖騰裂紋中伸出青銅枝椏——分明是放大萬倍的噬魂釘形狀。
"東南巽位!"碧海刀神的殘刀劈開雨幕,"那些陰兵在布弒神陣!"
她轉頭要喊蕭凡,卻看見更可怕的事︰男人眉心血紋已爬滿脖頸,玄鐵重劍正將最後一片冰凰逆鱗削成碎末。那是他鎮壓心魔的命鎖。
蕭凡線
魔紋啃食神智的間隙,他嘗到雪的味道。
不是此刻腥咸的血雨,而是十七歲那年的天山雪。彼時師尊慕情握著他的手剖開丹田,將冰凰內丹種入他靈脈時,說的也是"雪的味道"。
重劍突然發出鸞鳥哀鳴,劍柄浮現的卻不是冰凰紋,而是青銅鬼門上的饕餮雕花。那些花紋活過來纏住手臂,他眼睜睜看自己的劍斬向谷依雲後心——就像當年斬向那個襁褓中的女嬰。
慕情線
血月輪轉第七周時,傀儡線開始編織謊言。
慕情虛影懸浮在歸墟城穹頂,看自己三千年前種下的噬魂釘正破土而出。每根釘表面都浮起蝌蚪狀銘文,若是柳婉婷在此定會駭然——這些文字與青蓮劍訣第十三式完全契合。
"該醒了。"她對著腳下黑潮輕笑,牽動傀儡線的手指突然缺失一截。虛影邊緣開始消散,這是本體即將甦醒的前兆。青銅盞中的燭火卻在此時暴漲,火光里走出個戴儺面的少年,腰間玉佩刻著九幽氏族的盤蛇紋。
交叉點
當四道視線同時聚焦在城樓,第一塊青銅門磚轟然墜落。
那磚石內里竟是中空的,涌出的不是黑潮而是璀璨星沙。星沙觸及陰兵鎧甲便化作鎖鏈,將十萬亡靈拽向正在成型的鬼門。柳婉婷在黑潮深處舉起青銅鎖,谷依雲胎記迸發的冰晶刺破夜幕,蕭凡的重劍斬斷自己左臂,慕情虛影消散前彈出一滴血淚——
青銅鬼門開啟的剎那,整個歸墟城的時間開始倒流。雨珠懸停成鏡面,每滴水中都映出一具冰棺。最近的鏡面里,戰甲女子突然睜眼,與持鎖的柳婉婷異口同聲︰"找到我的頭骨。"
下章預告
在時間倒流中,出現蕭凡斬嬰場景的倒放︰劍鋒收回時女嬰襁褓露出霜花胎記
青銅門內飄落的星沙,在碧海刀神刀身上凝成"弒神台缺東南角"的古篆
柳婉婷現代記憶閃現︰博物館監控顯示,殷商青銅鎖正在滲出藍色液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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