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制作青儲飼料,陳偉南不僅在縣城買了大量用于密封的塑料布,還買了一個大側刀。
    快要成熟的苞谷並不直接掰下來,趁苞谷芯跟苞谷桿都特別嫩的時候一起砍回來。
    一捆一捆用側刀切碎,抓一把在手里可以捏出汁液那就正正好。
    因為沒有專門的粉碎機械,對陳偉南來說,制作青儲最困難的一件事兒竟然把切碎原材料。
    從生產隊下工開始,一直忙活到晚上八點多,兩父子才切了三百多斤的青儲原材料,剛好是制作一坑青儲的量。
    塑料布平鋪在老爹已經挖好的土坑內,確定沒有破損後先在最下面鋪上一層米糠,然後就開始裝切碎的苞谷桿。
    五到十公分一層,壓實,撒上一層苞谷面,增加原材料糖分,加快發酵速度,然後再往上面鋪上一層切碎的苞谷桿,繼續壓實,撒苞谷面……
    這個過程要是放到後世就簡單太多。
    買上一瓶發酵液,連苞谷面都不需要,攪拌進切碎的苞谷桿就行了。
    沒有專門的發酵液,陳偉南只能通過增加苞谷桿糖分來加快發酵……
    所有切碎的苞谷桿全部裝進土坑後,陳偉南開始收緊塑料布,進一步壓實里面的苞谷桿,盡可能把袋子里影響發酵的空氣全都擠壓出來。
    最後用繩子把塑料布綁死,上面對比一層稻草保溫,再蓋上一層泥土壓實……
    一坑的青儲飼料就這樣做好了。
    不出意外的話,一個多月後就能拿出來喂羊。
    當然了……
    萬一發生意外,沒有發酵好,整坑的苞谷桿都會爛了去。
    白天去生產隊上工,晚上回家做青儲飼料,在陳偉南眼里,這種日子既忙碌而又充實。
    …………
    大伯陳建國家。
    陳偉東今天非常高興,巴結了好長時間的張二寶,今天終于有了收獲。
    沖進院子就滿臉激動朝大伯道︰“爹……”
    “從明天開始我不用去地里挑擔子跟割稻谷了……張二寶讓我留在打谷場跟他們一起打稻谷。”
    “不僅活輕松,每天還能領到十二分的滿工分。”
    大伯陳建國眉頭一下子就皺了起來,滿臉不解提醒︰“你巴結了這麼久的張二寶,人家都不理你……咋突然之間就開始幫你了?”
    “這里面會不會有事兒?”
    “別被人算計了還在幫別人數錢。”
    陳偉東很自信回答︰“爹……你放心……”
    “兒子不傻……”
    “今天我又找張二寶聊了一下,跟他說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
    “生產隊眾所周知,我跟陳偉南有仇,咱們兩家之間關系用水火不容這四個字來形容都不為過。”
    “張二寶也跟陳偉南不對付,眼紅陳偉南在生產隊日子越過越好,威望越來越高,不然也不會在人家搬家酒上發難,算計燒炭隊技術指導位置。”
    “如果將來有一天他跟陳偉南之間必須分出個勝負,我肯定站在他那邊兒。”
    “張二寶認為我說得有道理,就讓我以後跟著他,順便幫他盯著點兒陳偉南,有事兒第一時間通知他。”
    “張二寶還說了……”
    “等秋收過後,燒炭隊重新開始做事兒,他就把他調到燒炭隊的燒炭組,每天只需要往窯里面加木材跟清理木炭就行了。”
    “這個活兒比咱們進山砍柴輕松得很。”
    “他叔叔是生產隊書記,隊長跟會計都會給他一些面子,其他社員就算不滿也會因為擔心書記給他們穿小鞋而忍氣吞聲。”
    “你兒子今後跟著張二寶混,工分肯定越掙越多,還不累……”
    “咱家今後日子肯定也會越過越好。”
    大伯陳建國心情非常高興。
    不管是在打谷場打稻谷還是留在生產隊燒炭,那都是關系戶才能搶到的活兒,可遇而不可求,沒想到兩個這麼好的活兒竟然都被兒子給拿到手了。
    等以後兒子留在燒炭隊燒炭,自己就再也不用進山砍柴,連帶著他也會變得輕松起來,想不高興都難。
    第一次對陳偉東露出了贊賞表情︰“兒子……”
    “你這件事兒做得好。”
    “陳偉南再會掙錢也只是個普通人。”
    “張二寶不一樣,他叔叔是生產隊書記,說不定張二寶將來也會變成生產隊干部,那絕對不是陳偉南能比的。”
    “不然張二寶算計燒炭隊技術指導位置時,陳偉南也不會屁話都不敢說一句,乖乖讓出燒炭隊技術指導位置。”
    “你這個大腿抱的好啊。”
    “但想讓張二寶倚重你,咱們也不能光靠敵人的敵人是朋友這句話,還是應該想辦法在張二寶算計陳偉南的這件事兒上多出一出力。”
    “咱們以前孤家寡人,在生產隊沒有幫手,肯定算計不贏陳偉南。”
    “現在不一樣了。”
    “有了張二寶這條大腿擋在面前,我們也不用擔心陳偉南報復,再算計他的勝算肯定更好。”
    陳偉東眼前一亮回答︰“還真是……”
    “我們算計不過陳偉南,不代表張二寶算計不過陳偉南。”
    “我們只需要幫張二寶出謀劃策就行了。”
    “爹……這一招高明。”
    “今天我就想想陳偉南最近有啥問題,看看能不能幫到張二寶。”
    大伯陳建國馬上插話︰“不用想了……”
    “我這里有件事兒,就是不知道有沒有用。”
    “什麼事兒?”陳偉東臉上立刻露出一副期待表情,一雙眼楮緊緊盯著陳建國,等他下文。
    大伯陳建國脫口回答︰“我听說陳偉南這次辦搬家酒從縣城買回來八只老母雞。”
    “他們家賣過年豬,家里有幾十斤肉票我能理解,但肯定沒有雞票。”
    “一次買回來八只老母雞,要麼是在黑市買的,要麼黑市上買的雞票。”
    “不管什麼原因這都牽扯到投機倒把。”
    “張二寶不是還兼著咱們生產隊民兵隊隊長嗎?”
    “雖然現在民兵隊已經形同虛設,他這個民兵隊長也變得可有可無,甚至好多人都忘了他是生產隊的民兵隊長。”
    “但調查生產隊社員是否投機倒把的權力還是有的。”
    “只要張二寶願意去調查就會有收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