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肯定也沒意見。
現在是農閑，一個壯勞力辛苦一天也就能掙五個工分。
年底可以折算成兩斤半糧食跟八分錢，換成錢的話頂多值三毛五分錢。
二弟直接交五毛錢到公賬，說起來還是他這個當大哥的在佔弟弟便宜。
雖然今天二弟收獲了一塊錢私房錢，老大跟他媳婦兒都很羨慕。
但像今天這種好事兒也不是啥時候都有。
就像剛才老爹說得那樣，在公社，他們能接到的大部分宴席都是十桌以下的小宴席，二弟只能掙五毛錢工錢。
入了公賬，自己一分錢都剩不了！
老大跟媳婦雖然在家里上工，但並不意味著他們沒有攢私房錢的機會。
平時打豬草的時候可以挖些中藥送到公社去賣，運氣好的話一年攢個四五塊錢還是沒問題的。
而且年終生產隊分紅以後，除了一部分分紅留在公賬，老爹也會拿出一些錢出來平分給兩兄弟自己花。
所以老大眼紅歸眼紅，看著老二媳婦兒收起來的一塊錢並沒有多說什麼！
但不管怎麼樣，大舅家的整個氣氛還是非常好的！
李文林做一次宴席可以給公賬交五毛錢，十次就是五塊錢！
按陳偉南的說法，只要名聲打出去，兩個人在農閑期間隨隨便便可以接五六十次宴席，加起來就是三十塊錢，相當于生產隊兩個壯勞力一年的分紅。
到時候老大家也能多分五六塊錢，想不高興都難！
…………
跟大舅家的喜悅氣氛相比，陳偉南爸媽跟媳婦兒只能用興奮二字來形容他們此刻心情。
對……就是興奮！
幫忙賣肉，主家多出了四塊錢。
減掉給賣肉張師傅的一包煙跟兩塊錢，還剩一塊五毛錢。
今天中午做宴席的工錢跟紅包總共四塊錢，給了李文林一塊五毛錢後還剩兩塊五毛錢，加起來就是四塊錢。
意味著陳偉南在外面忙活兩天就掙回來四塊錢，平均一天掙兩塊錢。
這個收入比縣城里的工人高了整整一倍。
要是農閑期間每個月都在外面接個五六場宴席，一個月就能給家里增收二十塊錢，一年加起來就是兩百多塊。
哪怕減掉農忙跟搶收的兩三個月，一年也能給家里增收差不多兩百塊錢。
要知道，去年過年前大隊給全家的分紅加起來都沒有一百塊錢，王東在外面接席卻能掙兩百塊錢。
要不是親眼看到陳偉南掙錢回來的四塊錢，老爹陳建軍打死都不相信這是真的。
但很快臉上的震驚表情就被擔憂給取代。
陳家莊大隊還沒有住戶的一年收入可以超過一百塊錢，如果兒子通過接席一年可以掙兩百塊錢的事情傳出去，肯定會引來村子好多人眼紅。
到時候各種對兒子不利的流言蜚語也會撲面而來。
馬上提醒︰“偉南……”
“咱們一次掙這麼多錢不會有什麼問題吧？”
陳偉南看老爹一臉擔憂，忍不住苦笑道︰“爹……”
“你想什麼呢？”
“這次是運氣好，接了場大席，主家客氣，多給了一塊錢紅包，我才掙回來四塊錢！”
“平時能接到的宴席基本都在十桌以下！”
“主家給的工錢基本都是兩塊錢，分給文林五毛錢，我自己只能掙一塊五。”
“買肉那邊兒再掙五毛錢，加起來也才兩塊錢！”
“辛苦兩天就掙兩塊錢，平均一天才一塊錢，哪兒多了？”
“一年接五十場宴席也才能掙一百塊錢！”
“等洛寒把孩子生下來，這一百塊錢全都用在孩子身上，誰也發現不了！”
老爹對這個結果顯然非常滿意。
還準備繼續說些什麼時，敲門聲突然在大家耳邊響起。
同時傳到陳偉南耳朵的還有一道略微陌生的聲音。
“老陳……你在家嗎？”
“是村東的老楊！”老爹陳建軍听到聲音臉上就露出一副釋然表情。
趕緊走出屋子去開門︰“老楊……”
“怎麼這麼晚過來，有啥事兒嗎？”
“對了……”
“晚飯你吃了嗎，咱倆也好長時間沒吃過飯了，正好偉南帶了點兒豬肝回來，要不在我這兒喝點兒！”
老楊趕緊擺手拒絕︰“老陳你別客氣……”
“我是吃好了飯過來的，找你家偉南有點兒事兒！”
看陳偉南就站在旁邊，老楊臉上笑容更濃了，直接走到他面前道︰“偉南……”
“你今天中午在周家莊大隊做的宴席我吃了……”
“比我以前吃過的所有宴席都好……”
“听說花的錢還不多，過幾天我家老大要結婚，還沒找到掌勺大廚！”
“你小子做宴席這麼好，楊叔就想著請你過去掌勺，順便幫我買菜，能省多少是多少？”
“叔家里什麼條件你爸是知道的，減掉彩禮跟添置家具的錢，已經拿不出太多錢去辦喜宴。”
“但老大一輩子只結一次婚，咱又不能太寒磣，只能找你想想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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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偉南沒有立刻答應，而是皺著眉頭反問︰“楊叔……”
“結婚宴可不是小事兒！”
“答應之前我必須先搞清你家的婚宴要辦多少桌，準備了多少錢跟票去買豬肉跟油，這是辦宴席的大頭，要是太少，我廚藝再好也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雞肉跟魚我不負責，你們自己解決！”
楊叔想了一下回答︰“家里準備辦六桌，預備七桌的菜，一桌準備三斤肉……”
“已經準備好了十斤肉票，22塊錢……”
“剩下的肉票打算去公社鴿子市用錢換回來！”
“還準備了三塊錢買油！”
“雖然有點兒少，但省一省應該夠用！”
陳偉南知道眼前楊叔家是個什麼情況。
為了讓老大結婚，幾乎把家底兒都給掏空了。
看對方一臉不好意思看著自己，陳偉南還是決定幫對方一把，想了下回答︰“楊叔……”
“你給我十斤肉票，二十塊錢，我把豬肉跟油全部幫你解決掉！”
“工錢另算！”
“咱們是一個生產隊的，我也不問你多要。”
“辦完宴席給我包個兩塊錢紅包就行了！”
楊叔瞪大眼楮，滿臉不相信反問︰“偉南……”
“二十塊錢怎麼夠……你可不要哄叔！”
“要不我把二十五塊錢都給你，只要你幫我把宴席辦的有點兒，這些錢花的就不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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