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校長听完趙方志的話，眉頭微微一皺，原本溫和的神情也收斂了幾分。
他環視四周，看了一眼快遞驛站那邊正忙碌著的外聘工作人員，又邁步朝李明這邊走來，目光落在辦公區大門敞開的地方。
只見幾位學生坐在電腦前認真敲代碼、建模。
沉默片刻，他緩緩開口，語氣不重，卻不容忽視︰
“趙子強同學的快遞驛站確實做得不錯，為同學們帶來了便利，也有實際成效，這點我認可。”
“但我更看重的是長遠價值。”
他說到這里，微微側身，看向李明，目光中多了幾分贊許︰
“李明同學的項目雖然眼下冷清，但他所做的是原創內容的開發，是對未來的投資。”
“更重要的是，他堅持只用校內學生組建團隊，從招聘、培訓到實際操作，都是在為咱們學校的學生提供鍛煉與成長的機會。”
“這些參與項目的學生，有的是大三大四的，有的甚至還在大一大二，他們能在校內就接觸到完整的產業鏈流程，未來畢業後的就業競爭力，能一樣嗎？”
許校長語氣頓了頓，又補了一句︰
“我們高校不應該只追求短期效益，更要著眼于人才培養與長遠發展。”
他這一番話，說得不急不緩，卻句句有力，瞬間讓在場的領導們神情微變，不少人點了點頭，暗自稱贊。
而趙方志的臉色則變得有些不自然，輕咳一聲，沒有再接話。
畢竟學校創業園的目的就是吸納本校的畢業生，提高就業率。
而他表佷趙子強為了盡快做出成績，高薪出校外聘請了專業的團隊。
所以談不上辦學校提高就業率。
因此也無法反駁。
“進去看看吧。”
許校長說著，率先邁步朝李明的工作室走去，眾人也連忙跟上。
工作室的大門敞著，室內一片安靜而充實的氣氛撲面而來。
幾名學生正圍坐在白板和電腦前，討論熱烈但有條不紊；牆上掛著初步完成的游戲世界觀設定圖，桌上則擺著幾台剛購入不久的高配電腦和開發設備。
其中一角，一位大三學生正向另幾人講解程序邏輯，另一邊則是美術專業出身的學生正在用數位板修圖。
這一幕，讓不少領導暗自點頭。
許校長走了一圈，面色從嚴肅漸漸轉為欣慰。
他停在李明面前，拍拍他的肩膀，語氣沉穩而中肯︰
“李明同學，你做得很好。不急功近利，能耐住性子慢慢打基礎，這才是真正能走長遠的人。”
“我看得出來，這不是一個簡單的項目，而是一個能真正給學生提供實戰機會的平台。”
他稍頓片刻，又低聲補充了一句︰
“等下你有空，來校長辦公室一趟，我想听听你對這個項目未來的規劃。”
說完，許校長轉身繼續巡視，其他幾位原本還心存疑慮的領導，也紛紛附和點頭，表示“年輕人有想法”“現在的學生真是越來越厲害了”。
李明站在原地，望著許校長離去的背影，心中五味雜陳。
他怎麼也沒想到，那個曾經和他聊得來、還多次見證他翻牆的“許老伯”，居然就是大的校長。
而更讓他感到意外的是，自己當初之所以會注意到創業園試點項目，正是因為他提起。
現在回過頭來看，李明忍不住苦笑——這哪里是巧合，分明是他早就有意在引導自己。
下午課程一結束，李明收拾好東西，直奔校長室。
一會兒就來到校長辦公室門前。
剛要抬手敲門，他卻听到屋里傳來許校長略顯激動的聲音，語氣里竟帶著幾分壓抑不住的怒火。
“什麼？你們兩個都要去國外進修？那那若擰那孩子怎麼辦？！”
屋內頓了片刻，似乎對方在解釋，但隨即又傳來許校長低沉而不滿的聲音︰
“你們倆夫妻全都跑去國外搞什麼研究，那孩子誰照顧？讓我一個老頭子當保姆？我不答應！”
接著又是一陣沉默。
“你說什麼？人都已經到了國外？……好啊，又是先斬後奏！”
許校長的聲音一時間提高了不少！
李明怔在原地，沒想到平時溫和慈祥的許校長此刻會露出這樣的一面。他猶豫了一下，不知道該不該繼續敲門。
可下一秒，屋里的聲音又傳來一聲無奈的嘆氣︰
“……行吧，既然人都走了，我也只能先照應著，但你們要盡快回來，別真當我閑得沒事干。”
電話“啪”地一聲掛斷，屋內終于安靜下來。
見屋內安靜下來，李明輕輕抬手敲了敲門。
“進來。”許校長的聲音從里頭傳來，語氣不再如剛才那般煩躁。
李明推門而入，許校長一抬頭，看到是他，神情明顯柔和了不少，招了招手︰
“小李啊，正好，來來來，坐。”
李明剛落座，校長就問︰
“你這邊創業項目怎麼樣？有沒遇到什麼難題？”
李明如實回答︰
“目前整體還在推進中，最大的困難是缺原畫師……我們現在想要的不是技術層面的人員，而是能定風格、做核心美術設計的那種。”
“嗯。”
許校長點了點頭，思索片刻，突然說道︰
“這個問題，說不定我正好能幫上你。”
“啊？”
李明一愣，沒想到許校長還有這樣的門路。
許校長嘆了口氣，臉上帶著幾分無奈︰
“唉，我那女兒和女婿又跑去國外進修了，走得急，連聲招呼都沒打，丟下孩子讓我這老頭子管！”
他搖了搖頭，語氣里滿是抱怨︰
“你說我這把年紀，哪來的精力去照顧人啊？”
李明听得一頭霧水，不明白許校長為何突然扯到這事，腦子里卻不由自主地浮現出上次在校長辦公室看到的那張照片
一個扎著雙馬尾的小女孩，抱著自己畫的畫，臉上沒什麼表情，淡淡的，透著一股與年齡不符的疏離感。
李明猶豫了一下，試探著問道︰
“所以，校長，您的意思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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