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洞並不大，勉強能容一人爬過。
李明看著這狗洞大小的通道，嘴角微抽，心里一陣犯難。
他堂堂一個七尺男兒，要真鑽進去，被人發看見了，光是想象一下那畫面，都覺得丟臉。
要是讓林堅他們知道他是靠鑽狗洞回來的，那他以後在寢室還怎麼抬頭做人？
但轉念一想——現在月黑風高，四周靜悄悄的，別說人影，連只貓都看不到。就算真鑽了，也沒人會知道。
更何況，今晚若不回去，連宿舍床都睡不上，而且這麼晚了，出去未必能訂的到酒店。
思及此，李明咬了咬牙，心一橫，把手里的啤酒袋往肩上一甩，貓著腰鑽了進去。
洞不長，但極其狹窄，他只能側身前行，手肘、膝蓋都快磨出土來了。
好在土質松軟，他小心翼翼地避開石塊和樹根，終于順利從另一頭爬了出來。
爬出來時，他的衣服已經沾滿了幾縷雜草和泥土，頭發也亂了一些。
但他顧不得這些，站起身來，拍拍身上的灰塵，望著熟悉的校園角落，輕笑了一聲︰
“還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啊……”
李明輕笑一聲，就朝著宿舍方向走去。
他本以為今晚能平安回去睡覺，誰知剛走到宿舍樓下就覺得有些不對勁。
往常這時候，舍管陳大叔總會坐在門口的小馬扎上，叼著根煙，慢悠悠地扇著蒲扇納涼，順便盯著晚歸的學生。
可今晚，門口空蕩蕩的，別說陳大叔的人影，連那把熟悉的破蒲扇都不見蹤影。
李明皺了皺眉，心想︰
難道陳大叔今晚偷懶，回值班室睡大覺去了？
他放輕腳步，小心翼翼地靠近宿舍樓。
結果還沒靠近樓道，一個身影從陰影里冒了出來，穿著舍管的制服，聲音洪亮地喝道︰
“站住！你是哪個宿舍的？叫什麼名字？這麼晚不回宿舍，過來登記！”
李明心頭一驚，借著路燈的光一看，這人壓根不是陳大叔！
對方是個陌生的中年男人，板著臉，手里還拿著個小本子，像是新上任的舍管，抓晚歸學生抓得格外起勁。
李明暗道不妙，哪還敢停留，撒腿就跑！
“登記個鬼，抓到就完了！”
他邊跑邊嘀咕。
他一口氣沖出幾十米，跑到宿舍樓旁的小樹林才敢回頭張望。
見沒人追上來，他扶著膝蓋喘了口氣，拍了拍胸口︰
“好險！要是被抓到登記，明天鐵定被通報批評，丟人丟大了！”
他靠在一棵樹邊，揉了揉發酸的小腿，心里忍不住吐槽︰
“今天到底是哪門子的運氣？圍牆加高，大樹砍了，連陳大叔都被換了……”
李明一時間站在樹下犯了難︰
現在回不去宿舍，時間又晚，出去估計也不好訂酒店。
除了在車里對付一晚，似乎也沒別的好辦法。
“今天真是倒霉透頂！”
一想到又得原路返回鑽狗洞出去，李明不禁郁悶的罵出聲。
“誰倒霉透了？”
身後突然響起一道低啞卻帶著笑意的聲音。
李明一驚，猛地回頭，發現是一位老者正站在不遠處——他身穿洗得發白的園丁服，手里拿著一把沾了土的小鏟子，腳邊放著一籃剛采的夜菊，正是昨晚在學校花圃里遇到的甦老伯。
“許……許老伯？”
李明看了他一眼說道︰
“您還是這麼晚出來干活啊？”
許老伯慢悠悠地走過來，順手把鏟子插進土里，笑著說道︰
“晚上地涼，花也沉得住氣，這時候采花不容易壓折。我這把老骨頭，白天反而沒晚上輕快。”
他看了看李明手里提著的袋子，眨了眨眼︰
“啤酒？這是打算深夜獨酌？”
李明一听這話，頓時忍不住苦笑︰
“本來想回宿舍請陳大叔喝幾杯，順便給他這包中華‘表示表示’，結果樓下換人了！”
“新舍管看著比軍訓教官還嚇人，差點把我抓去登記，嚇得我直接開溜了。”
許老伯樂得眼楮眯成一條縫，蒲扇一揮，笑呵呵地說︰“
听說今天換了個新舍管，還是個退伍兵，紀律嚴得很。你小子能溜得掉，算你本事不小！”
李明嘆了口氣，苦笑地攤手︰
“可不是嘛！現在連圍牆都加高了，也不知道校長抽什麼風。大事不管，偏偏這種小事他操心得要命，簡直莫名其妙！”
許老伯聞言，輕咳一聲，壓低聲音道︰
“你這話還真冤枉他。我听說了，今天下午學校發了通知，說是校長巡查時發現不少學生夜里翻牆。”
“怕有人學生因此摔傷，一氣之下就下令整頓了一波，把圍牆加高，樹也砍了。”
李明無奈地搖頭︰
“合著我今天倒霉，剛好撞槍口上了！”
許老伯眯著眼，上下打量他，語氣里帶著幾分好奇︰
“不過，牆都加高了，你這小子是怎麼溜進來的？說說，啥路子？”
李明一听，腦海里閃過自己剛才鑽狗洞的狼狽模樣，頓時覺得臉上有點掛不住。
他干笑兩聲，撓了撓頭打哈哈︰
“哈哈，許老伯，這您就別問了，反正我有我的辦法唄！”
他趕緊岔開話題，笑著朝許老伯說道︰“您是打算種這些花吧？正好我閑著，要不我來幫您？”
許老伯看了他一眼，揚了揚手里的小鐵鏟，笑問︰
“你會種花？”
李明撓了撓頭，不好意思地笑道︰
“會點，自己曾經種過些菜，花嘛……理論上也差不多吧？”
許老伯“哼”了一聲，眼中卻多了幾分欣賞，招了招手道︰
“那就別光說了，來，幫我松土，這一片今晚要種下去，不然明天太陽一曬，這些花苗就活不了了。”
“好 ！”
李明擼起袖子，接過鏟子，蹲下身就在花壇邊開始干活。
一老一少並肩忙碌著，夜色下花壇邊傳來輕輕的鏟土聲和偶爾的交談聲。
許老伯一邊干活一邊不動聲色地問︰
“你小子每天晚上都這麼晚回來，是在外頭忙什麼呢？”
李明聞言，手上動作頓了頓，隨即笑著回道︰
“哪有每天都這麼晚，就這兩天有點事，今晚出去算是幫朋友一個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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