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
“我爹怎麼也叫不醒，像是沒了！你快出來看看吧！”
大丫滿頭是汗。
她敲響高玉芬的門，大聲喊著。
自打兩天前，徐大愣子問了曹朝陽考上大學的事後，他就躺在床上，一直沒動靜。
今兒她去試了試徐大愣子的鼻息，感覺都沒有了。
“砰、砰、砰！”
“娘！真的，我不騙你，你快去看看吧，他死了我該怎麼辦呀？總不能讓他一直臭在炕上吧？”
大丫見里邊沒動靜，當即又用力拍著。
過了一會，高玉芬終于打開了院門。
她看著外邊的大丫，臉上沒有什麼表情。
“徐有才他真死了？”
“對！對，我瞧著像是真死了。”
大丫急忙點著頭。
雖說一直盼著徐大愣子去死，可當他真沒了以後，大丫還是有些害怕。
高玉芬看了大丫一眼，隨即大步走向隔壁。
大丫見狀一喜，急忙跟在她身後。
到了隔壁院里，高玉芬看著髒亂的環境，忍不住皺了皺眉頭。
踏進屋子，她瞬間聞到了一股臭味。
這臭味不像是尸臭，可也是惡心人得很。
回頭又看了眼大丫，她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微微搖了搖頭。
走到里屋，她終于看到了炕上的徐大愣子。
此時的徐大愣子，躺在炕上一動不動，就連胸口都沒有一絲起伏的痕跡。
高玉芬伸出手，放到徐大愣子的鼻子上邊。
“嗯？”
微微有一絲氣息，噴在她的手上。
高玉芬嘆了口氣，道︰“徐有才，你這樣活著還有什麼意思呢？”
“不過也是，像你這樣的人，連裝癱、裝瘸都干的出來，為了活著，你還有什麼事干不出來呢？”
“我這輩子，最後悔的就是嫁給你這樣一個混蛋了！”
“徐有才，你真是禽獸不如！”
高玉芬面露嘲諷。
最後看了一眼炕上的徐大愣子，她回頭道︰“大丫，你去找徐老六，就說徐大愣子死了，讓他帶著徐家人，把你爹挖坑埋了。”
“奧奧。”
大丫不敢耽擱，立馬轉身跑著找徐老六去了。
“真是造孽，你早不死，晚不死，偏偏在這抗旱的時候沒了，多耽擱大家伙的工夫啊。”
“唉，不過死了也好，比活還著強。”
高玉芬從兜里掏出一個破舊的手帕。
她拿著輕輕展開，蓋到徐大愣子的臉上。
站在原地等了一會，她這才轉身出去了。
很快，徐老六帶著徐家人來了。
高玉芬臉上閃過一絲厭惡。
沒有留下來的意思，她快步離開了。
……
徐大愣子的死，在曹家窪沒有引起什麼波瀾。
早上徐老六帶人挖了坑，中午就將他埋上了。
下午，隊里殺了一頭兩百斤的大白豬。
隊里的社員們，熱熱鬧鬧的在隊部里，分起了豬肉。
狗蛋領著一群小娃娃，在隊部里興奮的跑著，馬上就要有豬肉吃了，大家伙都很高興。
就連大丫都探著腦袋，緊盯著案板上的豬肉，不斷咽著口水。
至于死去的徐大愣子，眾人連談論都懶得談論。
就像……
隊里從來就沒有這個人一樣。
……